也許因為總是跟在她的背後,無論再久,只要她不回頭,她便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若是言傳到她耳邊的風,不知道會把他描繪成什麼形狀,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除了繼續跟著她,巧遇似乎只有靠上天給機會了,他這樣拙劣的演技,也捏造不來。
直到那天又在超市,和她四目相對的時候,他才覺得他的春天來了,來自南半球海洋的暖風把他的世界颳了一遍,他嗅到了,那便是初戀的味道。愛,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她看到了他,呆站在原地,他想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想要從她的臉上讀到表情,可是他的思緒很亂很亂,什麼也想不起來,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對這一刻的氛圍,好像無福消受,就像第一次看見她那樣,只是當他映在她的眸子裡的時候,他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他感覺自己就快要陷進去了。直到她先避開了眼神,轉身離開,他才回過神來。
然而他並不知道,在他看見她的那一眼開始,就如她這一眼落在他臉上的目光一樣,早就是註定好的。一早一晚,只不過是兩個生命之間的時差。
休息天的時候,再生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突然想起那天在超市安岸差點撞到自己,想起她散開的長髮。他不由自主地走進飾品店,那是他第一次進這樣的商店,店裡琳琅滿目,各色髮圈讓他挑花了眼,挑選了很久,才找了一個別致又低調的,三條深灰色的圈繩重疊在一起,他想,這樣應該就不那麼容易斷裂了。圈繩上面有一朵淡黃色的雛菊,清新淡然。
他買下了那個髮圈,返校的時候讓李梅晴同學帶給安岸。後來他有看到她紮在頭上,那朵雛菊在她的頭髮上綻放著,就像綻放在他心頭。
晚自習下課,再生像平時那樣在操場等待安岸的出現。
天黑得把所有都描繪成簡寫畫,只有簡單的輪廓線條,憑此,似乎不太可能找到安岸。忽然間,一輛摩托車的前燈從再生的面前掃過,照亮了再生的目光,也照亮了安岸的背影。
每晚他都會目送她離開這座學校,雖然只有教室到校門口的距離,為了這短暫的瞬間,他卻願意在黑暗中跟個盲人一樣,去探索找尋。初嘗悸動的滋味,只能摸索前行。關於這件事,安岸一直一無所知。
那天再生和安岸擦肩而過的時候,看到她的眼睛紅紅的,就猜想她是不是為了什麼事情哭過了。回到班裡跟李梅晴說起,在李梅晴的提議下買了眼藥水讓她送去。追女生這件事情還是要多問問女生的意見會比較好,再生這樣想著。
週五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再生看到安岸和希幕走在一起。
“再生,安岸誒!”再生身邊留著板刷頭的男生說。
再生笑笑不說話,默默地跟在她們身邊,那三個男生也跟著再生。
直到走到校門口,安岸和希幕跟奈辰走了。
那不是安岸回家的方向啊,她們要去哪裡?再生想。
“那男的誰啊?”版刷頭男問。
“不會也跟再生一樣吧?”戴眼鏡的男生說。
“是啊,再生,不會也是追求者吧,人家比你動作快誒!”穿校服的男生也跟著起鬨。
“跟著看看不就知道了!”再生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認得他,奈辰!”板刷頭男生說。
“嗯?”再生轉身看著他。
“6班的,我跟他一起打過球,好幾次了,再生好像有一次你也在的吧?”
“我怎麼會記得他!”
“奈何的奈,星辰的辰!”版刷頭男生解釋道。
“這什麼怪名字!”再生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