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跟家人一起去參加他大伯的兒子的訂婚宴。這天很熱鬧,來的都是一些近親,於是再生的事情也沒少人問。
“再生啊,你也不小了,我聽說你有一個談了很久的女朋友吧,也該結婚了。”
“是啊是啊,早點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大媽對再生的媽媽說。
“現在的小姑娘可不比以前,現在的社會誘惑這麼大,說不定哪天都跟別人好上了。”
“我們不著急!”再生的媽媽看再生臉上都變了,趕緊說。
“做媽的都不著急,難道讓兒子自己上人家門去提親嗎?要我說你們就應該找個媒人跟女方家長一起約個時間見面也談談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要媒人啊?”再生的媽媽笑著說,再生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現在的媒人說白了就是個中間人啊,還是要的,不然怎麼談彩禮啊這些東西。”
“我們也想他們兩個早點定下來,但是主要還是看兩個孩子的意願,他們什麼時候想結婚他們說了算。”
“是不是女方父母不同意啊?”大媽也直言不諱地問。
“怎麼會呢?主要那女孩子的媽媽實在是太忙了,見面時間很少,所以現在也不好安排。”
“終身大事再忙也說不過去的呀!”
再生重要忍不住了,站起身就走。
這一天這樣的事情幾乎是家常便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不肯放過他,津津樂道地討論他的終身大事。還有說要給他介紹好姑娘的。於是他躲到了樓上的客廳。
然而客廳也並不是一個安身之所,煙霧騰騰的,一進門,再生就嗆到了。幾個年輕人在聊天,一口一口地抽著煙。再生只能穿過他們,走到陽臺上,讓自己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此刻的他,心裡百感交集。想想大伯的兒子才交往了半年都訂婚了,而他跟安岸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安岸的媽媽態度卻一直不明朗。再生的媽媽雖然人前給足他面子,替他說話,但是私下也會催促他結婚。他又何嘗不想結婚呢,只是這一切,他做不了主,安岸也做不了主。安岸又那麼聽她媽媽的話,那麼在意她媽媽的看法,讓他感覺很無奈。
這一年,他辭掉了工作自己開了一家奶茶店,本以為會有什麼起色的,賺了錢,他便可以向安岸那邊的親戚包括安岸的媽媽證明他自己的能力,但是最後卻到了經營不下去的狀態,父母投入的辛苦錢怕是要打水漂了,他除了惋惜,對自己更多的是責備,因為店鋪的選址是他自己做主的,怪不得別人。
訂婚宴上,他一個人埋頭吃著,喝著悶酒,偶爾有人跟他碰杯,他也只是一言不發的舉杯痛飲。他離開酒桌的時候,腳步飄忽不定,腦袋也感覺輕飄飄的。
埋在心底深處的情緒就像是酒精發酵一樣,可能會被時間稀釋乾淨,連最後一點味道都不留,但也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積壓地越來越濃烈,知道這一口還喝進嘴裡還沒有嚥下去的時候,前面所有喝下去的酒都噴湧了出來,那種宣洩來得猝不及防,翻江倒海卻也暢快淋漓。
“喂?”安岸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我是阿姨。”
“阿姨?”
“再生喝醉了,一直嚷著要打電話給你,我們沒辦法,所以就……”
“噢,沒事。”
“再生可能是酒喝得太多,哭了,一直喊著要找你。”
“他哭了?”
“嗯,我都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反正他就是要我打電話給你,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噢,沒事,阿姨您把電話給再生吧。”
“好。”再生的媽媽把手機遞給再生。此時的再生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房間裡一股熏天的酒氣,再生的臉色有些發白,眼神迷離。“快點,安岸地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