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雨林敲了敲母親的門,聽見母親的應聲推開門走進去,只見母親翻著雜誌坐在床上,他都走到床邊了,母親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似有似無的問了句,“有事嗎?”
“媽真是的,”吳雨林一臉的不滿,真似的,一向眼裡只有他的母親,竟然連看都不看他,一把拿掉母親手裡的雜誌,“你兒子還沒有這本破雜誌好看嗎?”
段姝斕這才微微仰著頭看著一臉‘醋意’的兒子,拉著他坐到自己的身邊,笑看著還像小孩般耍脾氣的兒子,“都快能娶老婆了,還跟媽撒嬌,羞不羞呀。”
吳雨林順勢歪著腦袋倚在母親肩膀上,母親一直好像都挺喜歡吳雨桐的,如果知道了他現在和吳雨桐的關係,應該也能也不會太意外吧,而且,母親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應該會祝福他的愛情吧,他試探的口吻問母親,“媽希望我將來和什麼樣的女孩在一起?”
“只要是林林喜歡的,媽都喜歡。”
聽到母親不假思索的回答,吳雨林心裡高興極了,可也對自己之前對母親和何叔之間的不理解自責,母親全心全意的愛自己,可自己卻總是因為自己的感受,不願意接受母親的愛情。
吳雨桐抬起頭看著母親,他不能只自己幸福,他也要母親也和他一樣幸福,直截了當的告訴母親他此刻真誠的內心,“媽,你有喜歡的人對吧,不管是誰,只要能讓媽幸福,我都接受他。”
“聽誰瞎說的,”段姝斕一聽立刻否決到,自己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感情,除了宋慧以外,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那是她此刻正努力想要癒合的傷口,她不想再被碰觸到,“媽沒有喜歡任何人,也不會在喜歡任何人,媽只想守著你,守著段家和吳家過一輩子。”
想起上次無意聽到母親和舅媽的談話,舅媽說的對,母親這一生都在為別人希望的那樣而活著,從來沒有為自己爭取過什麼,這樣度過一生,豈不是太委屈母親了!以前是他不懂事,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母親的內心,現在知道了她又心動的感情,他一定要幫助母親擁有那份感情,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母親呵斥制止。
“媽,你不用守著任何人,大膽的去追求你的愛情,我知道你喜歡何叔…”
“林林,”段姝斕一聽兒子提到‘何叔’二字,心彷彿被什麼抽觸了一下似的,怒視著兒子的眼神裡,也多出了許多的不安,“你聽誰說的,沒有那種事!”
“媽,你和舅媽那天在舅舅房間裡說的,我都聽到了,你喜歡何叔,我聽得很清楚。”吳雨林決定幫母親和何叔捅破他們之間的那層紙,讓她真正的面對與何叔的感情。
“...”林林...聽到了?!林林也知道了自己對何燁華的感情嗎?!
段姝斕心裡的不安轉變成了一種難言的不堪,她那麼努力壓制的感情,還是被家人發現了。這就如同,她偷偷的窺視了不屬於她的東西一樣,讓她不安和羞愧。
吳雨林從母親的眼神裡看到了她的不安和無法跨越的情緒,認真的對著母親說,“媽,你不用想別人怎麼看你,只要你喜歡何叔,何叔也喜歡就行了,你們在一起,天經地義,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阻礙你們。”
可他...不喜歡她呢?!他有了已經在一起的人,她還有什麼資格去爭取,不喜歡他!段姝斕扯著嘴角苦笑著自己,她和那個人之前,一直不過是自己的獨角戲而已!
“他已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所以,我和他,什麼也不會再發生了。”
“別的女人在一起?”吳雨林以為母親是因為上次他提起何叔有相親的阿姨才這麼說的,幾乎肯定的口吻對著母親,“何叔喜歡的是你,怎麼會和別人在一起。”
“我親眼看見的,那個女人,已經...和他在一起了。我已經,沒有與接入他們的資格了”段姝斕很想淺笑著假裝她沒事,可心裡不斷湧出的悲傷,硬生生的把她的淺笑,變成了一種悽楚。
“怎麼可能?媽,一定是你弄錯了,或者誤會了何叔,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吳雨林太難以接受了,沒想到他剛理解了母親的感情,他才剛要替母親做些什麼,何叔竟然就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一定是哪裡誤會了,桐桐也說何叔對母親用情很深,而且那次在舅舅家,他也清楚的看到何叔凝視母親時那種深情而渴望的眼神,怎麼可能一轉眼就和別人在一起了!
“我在找何叔問清楚!”吳雨林越想越的不可能,轉身就要出去下樓著何燁華。
“不要去,”段姝斕一聽,忙從床上起身下地拉住他,“林林,不要讓媽變的更可憐,什麼都不要在做了,媽已經...放棄了!所以拜託你,不要讓我在他們面前,像個笑話好嗎?”
吳雨林能清楚的感受到母親拽住他胳膊的手,微微在抖,他也清楚的看見母親眼神裡的尷尬和難過,此刻的母親讓他心疼不已,更是對母親感情開始的不理解自責懊悔,如果他早一點告訴母親何叔對她的感情,在知道何叔有了相親的人的時候就鼓勵她對何叔表達感情,如果早一點聽吳雨桐的話,支援何叔一直默默對母親的呵護,這一刻和何叔在一起的女人,一定會是母親!
“林林,我只想把那份不該有的感情藏在心底,再也不會翻閱出來的,”段姝斕鬆開吳雨林,重新走到床上坐下看著兒子,“所以,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那段感情了,都已經...過去了。”
吳雨林想要安慰母親,可動了動唇,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麼,會讓母親的心裡好受些。段姝斕也看出兒子對她的不放心的表情,對著他繼續道。
“我沒事,真的,林林,一個人,也挺好的,我...習慣了。”
一副無所謂的重新拿起剛才被兒子扔在床上的雜誌‘認真’的,翻閱著。吳雨林看著不再說話的母親,只得默默的走出她的臥室,段姝斕直到聽見了關門的聲音,才微微抬起頭,只是眼眶早已泛起薄霧,一個人,她也習慣了!
可是,真的習慣了嗎?!以後每天看著何燁華關心別的女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段姝斕,你真的全放棄了,全不在乎了嗎?!
對他渴望幻想的感情,真的可以藏在心底,再也不翻閱起來嗎?!
段姝斕,你真的做得到嗎?其實你心裡很清楚不是嗎,根本做不到,你敢本做不到對何燁華那樣,可你,又能怎麼辦呢?!
對於已經有了在一起愛人的他,你又能怎麼辦呢?!
吳雨林走到樓下,客廳裡已經不見何燁華了,他實在無法相信何叔這麼快,就和那個相親的阿姨在一起了,怎麼可能,怎麼可以這麼快把對一個人的感情,轉移在另一個人的身上,何況還是他熟悉的何叔呢,以他的瞭解,何叔根本不是這麼善變的人。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吳雨林走出客廳直接向偏廳過去,他覺得不能任由母親這麼放棄與何叔的感情,至少要爭取吧。到了偏廳走廊內側何燁華的房間,剛舉手準備敲門,可裡面傳來何燁華接電話的聲音,讓他的手停在了那裡。
“婚禮下個月底?”母親不是詢問而是通知的語氣,讓他真的有些震怒了,他的婚姻大事,竟然在他不在場,不徵求他意見下,被定奪了。而他自己,卻又不敢在忤逆母親的意思。
何燁華一直對楊麗保持著冷淡的態度,他在心裡默默祈禱著楊麗因為自己的冷漠,而主動先提出的對他的不滿意,只要楊麗不願意,母親就是在逼著他也沒有用,這樣,不用他和母親鬧彆扭就解決和楊麗的事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楊麗根本不在意他表現出來對她的冷淡,甚至他對她的反感。他真是不明白了,楊麗為什麼就非要和他在一起不了呢,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到比他強好多的家境的。
“我看了下日曆,下月二十五號就是個黃道吉日,那天適宜嫁娶。”何母似乎完全不在意兒子抗拒的口吻,自顧自說道,“你後天有空中午十一點回來一趟,剛才楊麗來電話話了,說她父母后天中午有空,我們雙方家長見各面,要是都沒意見就按我定的日子把你們的事給辦了。”
“媽...”
“好了,我要休息了。掛了。”何母不給任何兒子反駁的機會,果斷的結束通話手機。這一次,他一定要徹底解決兒子的問題。或許兒子現在不理解他,可到以後,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就會明白做父母的苦心,什麼喜不喜歡的,能有個人和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是最實在的。
何燁華把手機狠狠的扔在床上,宣洩著內心對母親的怒而不能言,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房門外一直震驚中的吳雨林,在聽到他和別人連婚期都定下來了,無法相信卻又無能為力的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