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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隻身陷囹圄

付良衡臉上慍色頓顯,這個錢縣丞,是龍門縣在自己之下的第二號人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有一天放挺,聽說有錢可圖,和他的姓氏一樣,跑得比誰都快,聽說有活計,也是跑的比誰都快,只是跑的方向不同,前者是搶著要,後者是躲著走,屬於貪得無厭的官僚。

付良衡是謝知府外孫,自小看慣了官場百態,司空見慣,也沒打算做一股清流,當濟世為民的清官,初入官場,有所報負、爬一爬官階的心思還是很盛的。

付良衡嘆了一口氣,對衙役道:“去府城雲來客棧請劉清石劉公子,讓他幫我整理這些頭痛的卷宗吧。”

劉清石聽說付良衡讓自己幫忙,又是轟動一時的“妖女案”,一刻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自府城來到了縣裡。

待劉清石自府城趕回龍門縣之時,才霍然聽說,這個名噪北蕭、震驚朝廷、製造瘟疫與懸案的“妖女”,竟然就是他痴痴戀著的青梅竹馬於蘭芽,劉清石的頭腦,一瞬間竟是懵的,不知如何思想,惶恐之餘,尚存著一絲疼惜。

神思恍然間,衙疫說要請劉清石去見付縣令,二人不進大堂和後宅,反而向後面的牢房走去,越接近牢房,劉清石的心越是惴惴。

牢房建於縣衙後院,黑色的大門,足有一尺多厚,四邊用銅片包裹著,隨著時間的流逝,銅片已經被歲月腐蝕成了斑駁的鏽跡,達個冰冷的季節裡,顯得更加的孤立無助與無情薄涼。

蘭芽是龍門縣建衙一百多年以來關押的第一個妖女,或許也會成為關押的最後一個妖女,付良衡自是不敢懈怠,蘭芽至此與其他犯人全部隔絕,關在了牢內最裡端的一間牢房,牢房裡用生鐵鑄了一隻大鐵籠,鐵籠的鐵條婉如嬰兒手臂粗細,僅鐵鎖就加了三把。

人不小心碰到了籠子的鐵條上,發出沉悶的嗡嗡聲,迴音在牢裡四處迴盪,可見及厚重。

饒是如此,付良衡仍不放心。

鐵籠內,蘭芽雙手雙足套在鐵環中,整個人如同大字般被扯住,上下沒有著落,硬生生被扯在空中。

鐵籠外,牢房的窗戶被熔鑄的鐵塊封死,本就陰暗的牢房內更是不見一絲光線,諱暗難辨。

鐵籠的門口,掛著一隻尺長的桃木劍,籠子上方,貼了一圈的黃色裱紙,紙上畫滿了紅色的怪異的圖案。牢房的四角,放著四隻苶桶,裡面裝著滿滿的、渾濁的童子尿,在昏黃的油燈下,閃著詭異的光芒。

昏黃的油燈放置在籠門的正前方桌案上,桌案後,太師椅上面,坐著神情慵懶的付良衡付縣令。

付縣令手裡擺弄著驚堂木,如同玩弄著孩童手裡的玩具,漠然道:“沒想到吧,昔日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黃仙姑座下仙童,竟然是蛇蠍心腸、招來天譴的妖女。”

蘭芽四肢被四條鐵鏈墜著,己經麻木得不似自己的身體,頭軟軟的垂著,沒有一絲熱氣的牢房,卻讓她感覺熱得嚇人,流下的汗水,溼了幹、幹了溼,本來漂亮的粉色小褙子,已經皺得如同破敗的抹布,糾結在一起,本來生機盎然的丫頭,此時似一隻沒有生氣的破娃娃,在空中盪來盪去。

付良衡本也沒指望蘭芽會回答他,自說自話道:“你治好了郡主的瘟疫,郡主卻不惜與太子、與北蕭王做對,找人證、物證,將所有指向卓小王爺的證據全都引向了你;你救了村民,他們卻為了郡主的蠅頭小利,寫萬言書和供詞,一步一步將你推向深淵;還有你爹,寫的供詞最長,足足半尺多厚,從你殺了黃大仙嚇唬張氏,一直說到你設計害小姑和姨娘,嘖嘖,我都忍不住要鼓掌喝彩了,你心心念念救了所有人,所有人卻心心念念推你入火場,你,眾判親離,死不冥目吧?”

蘭芽終於抬起眼瞼,裡面流光閃動,不知道是傷心的淚光亦是燈光的倒影,許久,那隻黯暗的小臉竟然笑了,如同暗夜裡的流螢,靜水中的月光,光華流轉,卻又美而不實、悵而不得。

蘭芽用舌頭舔舐了乾裂的唇,嘶啞著聲音道:“沒想到我臨死前還能做件好事。村民因水患難以為繼,有了這賞銀,倒是可以安然度過這個難捱的冬天,待春暖花開,山上的吃食多了,不必再擔心被餓死、凍死,還請付縣令代為轉達對郡主的拳拳謝意。”

付良衡眼神深遂的看著眼前的女娃子,小小的年紀,總是做些驚人之舉,二人本無仇怨,耐何上次在普仁寺,自己與小沙彌對峙之時,蘭芽出手救了那烏龜,讓自己在學子們面前,丟了偌大的醜,所以,付良衡才會如此冷嘲熱諷,他甚至想像過蘭芽涕淚橫流,苦苦哀求的模樣。

縣太爺臉暗得如陰雨將至,衙役自然得賣力氣討好,兩個衙役分別拿起一根長長的竹竿,一個在蘭芽的籠子前面,一個在後面不分上下左右就刺了下來。

竹竿的尖部,被削成了尖狀,刺穿厚重的褙子,刺進稚嫩的面板裡,靜謐的牢房裡,甚至能聽見那刺破衣裳和面板的哧哧聲,蘭芽疼的倒抽一口氣,自己的身上,已經不知被刺了多少下,痛過多少回,只知道,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抽搐著痛,這種痛,任蘭芽搜刮了上下五千年的詞海,竟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這種徹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