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有吃痛驚呼的聲音傳來,趙盈的思緒被倉促打斷。
徐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穩,方才打鬥一場,也聽不見半分紊亂喘息:“人已經拿了,殿下打算怎麼處置?”
“你讓人把他悄悄地送到王府去,明面上別聲張。”趙盈沉聲吩咐,“徐冽,別離我的馬車太遠。”
車外的人顯然有一瞬遲疑,旋即才悶悶的應了一個好。
宋懷雍擰眉:“他不是一個人?”
“皇叔調撥了二十個人在徐冽麾下聽用,都在暗處罷了。”
此時天色已晚,他們還沒進城,原本說好今夜到侍郎府去住一晚的,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趙盈捏著眉骨:“表哥送我回燕王府吧。”
宋懷雍有一肚子的困惑,還有滿腹的擔心,卻在見到她面容疲倦時,什麼也問不出口了。
十四歲的少女,從前只曉得吃喝玩樂,最明豔開朗,經過上陽宮一事,這短短一個多月時間,她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些。
宋懷雍心疼她,愛憐的撫在她頭頂,揉了兩把:“明日帶你和樂儀去聽戲?”
趙盈搖頭:“這兩日恐怕不得空了,我知道表哥的意思,但我沒事。”
她笑著,卻不似往日明媚,反而有些苦澀。
宋懷雍就在她臉頰上輕捏了一把:“別笑了,看著更難受。”
“我身後有宋家和表哥,還有這麼多人維護我,支援我,這條路走的或許艱難,但慢慢的都會好起來。”
他手剛好收回去,趙盈順勢拍了拍自己小臉蛋,拍的紅撲撲的:“不是說萬事開頭難嘛。有人攔路截殺我,正好助我一臂之力,我還要謝謝他們來殺我。”
宋懷雍難得的冷了臉:“別胡說。”
她吐了口氣,去撫平他眉間褶皺:“表哥別總皺著眉,不好看,我真沒事,這些事情我早就料想到了,要是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索性也別說那些豪言壯語了。
這才哪兒到哪兒呢?你且看著吧,過些時日,設立司隸院且以我為主事的事在朝上鬧開,我立時又會處於風口浪尖,閒言碎語,指指點點,都會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還有似今夜要截殺我這樣的事——少不了的。”
宋懷雍心念微動:“所以燕王殿下派徐冽保護你?”
趙盈知道徐冽在暗處,有她吩咐,他更不會離她的車架太遠。
據說習武之人都是耳聰目明,她也不知道她和表哥馬車內的談話徐冽是不是能聽到,所以就不是很想提起徐冽這個人。
她同徐冽接觸短短几日而已,對他還不甚瞭解,就是覺得他總是冷冰冰的,像是個沒有感情的冰塊兒。
但是她心裡還是蠻敬佩徐冽的。
他雖是庶出的孩子,可憑徐照在昭寧帝跟前受信任倚重的程度,他又武功出眾,來日也不愁沒有好前程,偏偏要舍下徐家名頭,參加武考,隻身闖出一番名堂來。
是個可敬的人。
於是她便岔開了話題:“表哥明日有空去聽戲,不如你替我去再見一見杜知邑,將今夜事告訴他,再把那些賬本帶回燕王府吧。”
宋懷雍幾不可聞的嘆了聲,由著她打岔,順著她的話不再提起徐冽:“杜三是個不怕事兒的,有人截殺你,他也是不怕的,你別想著拿這個嚇唬他。”
趙盈笑著說沒事:“表哥只管替我轉達吧,我也不是為了讓他心裡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