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中毒,該挪回嘉仁宮去治病,可劉淑儀此刻大搖大擺的離去,恐怕不妥吧?”
劉淑儀氣結:“難道我害我自己的親女兒嗎!夫人此言未免太過分了!”
她聲音尖銳刺耳,聽來是怒急。
姜夫人也不惱,橫掃去一眼:“今天的宮宴是你協著皇后娘娘操辦的,無論宴上出了什麼事,你都難辭其咎,我過分?劉淑儀這話說岔了吧?”
話裡連馮皇后都牽扯進來,可馮皇后偏沒事人一樣,那樣寡淡的面色……趙盈看來,她倒同自己一般無二,像個旁觀者。
果然她轉頭叫皇上:“宮宴的歌舞編排和器具飲食,確實是劉淑儀負責的,只是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少不了擔責任。”
昭寧帝現在卻無心追究到底什麼人該為此事負責,命劉淑儀老實待在殿中不許走,才拍著拍馮皇后手背敷衍著安撫:“這與你無關,害人之心最難防,宮人往來,人多手雜,你們也未必就處處都顧得到。”
他緩了口氣,又叫胡御醫:“依你所見,二公主的毒,是如何中的?”
胡御醫硬著頭皮,眼皮往下垂,根本不敢看殿中任何人:“以臣之見,二公主的毒為口服入腹,該是摻雜公主的飲食之中,方才有如此烈性的藥效。”
趙盈聽見周遭一片低呼,是驚詫,也是恐懼。
宮宴上的一飲一食,眾人都是一樣的,趙婉的那一份裡被人下了毒,難保別人的沒有,又或是萬一弄錯了,把趙婉的放到了他們的面前去——方才見過趙婉的慘狀,他們怎會不後怕。
趙澄是個很聰敏的人,從昭寧帝的神色中便能猜出昭寧帝心思,一面叫著胡御醫,一面指了指趙婉的那桌席面:“還請胡御醫看看。”
胡御醫會意,又貓著腰踱至於趙婉的席面前,仔細探查。
可他左右檢視,將桌案上所擺的每一樣都探過,眉頭也越發蹙攏。
趙清此時離他最近,眉心一動:“沒有?”
胡御醫抿緊了唇角:“二公主除了這些,還吃過什麼?”
趙婉還吃過什麼呢?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眼底的恐懼也更濃。
所以毒不是下在趙婉的飲食中的,是趙婉誤食了別人的……可方才席間……
趙承衍面色一凜:“去看大公主案上那壺酒。”
是了!趙婉自入席,便不曾走動,更未到誰跟前去敬過酒,要說她還吃了別人桌上的,那就只有趙盈方才鬧著非要敬她的那杯酒——
沒有昭寧帝發話,胡御醫猶豫著沒敢動。
而昭寧帝腦海中那根弦轟然斷裂,再開口時,聲寒如幽潭深淵傳來:“去。”
趙盈仍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點沒挪動,胡御醫往她面前來時還端了一禮才去碰她的酒壺。
酒是好酒,宮中專釀的千里香,他仔仔細細的探查,比之方才更添三分謹慎用心,倏爾臉色大變,手腕一抖,差點兒沒把酒壺給摔了。
趙盈自己倒噙著笑一抬手,遞出去的白皙小手指尖染紅,託了酒壺底部虛一扶:“看胡御醫這樣子,此毒確是下在我的酒中,二皇妹是代我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