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是最適合純臣投靠的地方,也是最不適合的去處。
他永遠不會向趙承奕舉薦什麼可用人才。
再出色,再優秀,都沒用。
不過現在的徐冽,外頭人說昔年上京的明朗少年徐六郎,如今成了喪家之犬……
徐冽好像也沒有別的選擇。
“無妨。”趙承衍點著手背看他,“你跟著我,我也不會虧待你,等將來新帝登基,我若還能說上話,舉薦舉薦你,也是可以的。”
這不像是玩笑話,徐冽眸色又是一沉:“那王爺這算是接受了我的投誠?”
趙承衍皺眉:“投誠這個詞是這麼用的?”
徐冽啊了一聲,一時無話。
“跟在我這裡當差,好處少不了你的,但你和旁人又有不同。”
他一個但字出了口,徐冽心口就已經直墜入谷底去了。
果然趙承衍又接上前話:“做個暗衛吧,我可不想得罪徐照,讓他沒事兒就來找我的麻煩,清閒日子我沒過夠,不大願意招惹麻煩上身。”
·
一直到昭寧帝最心愛的大公主永嘉公主趙盈入朝的那一年,徐冽的處境,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個時候他已經在趙承衍身邊做了六年的暗衛。
說是藏頭露尾不合適,但生活在暗處,見不得光,對於徐冽而言,頭兩年的時間裡,實在是太過於折磨人。
趙盈剛剛入朝時,他委實羨慕了一場。
哪怕如今都二十了,更沉穩,也更鎮靜,還是會羨慕的。
永遠可以行走在陽光下的人,想要什麼,伸手就能觸碰到,張張嘴便能得到,怎麼不叫人羨慕呢?
他掙扎了那麼久,久到都快要放棄了,咬著牙,撐著那口氣,苦熬著。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趙承衍的態度也是全然不同。
不過這上頭徐冽倒想得開。
畢竟人家是叔侄,他不過是個外人,連臣下都算不得。
趙盈能順利入朝,不乏趙承衍的功勞。
而此刻——
徐冽面無表情的站在趙承衍的書房裡,聽著趙承衍說了快有兩車話,其實中心思想就一句——你去做趙盈的暗衛吧。
趙承衍見他半天不吭聲,抬眼看他:“不想去?”
“我追隨王爺六年,只認王爺這一個主子。”徐冽其實是個認死理的人,“一奴尚不侍二主,何況大丈夫。”
趙承衍撇了撇嘴:“她才入朝,根基不深,都沒站穩腳跟,身邊實在沒有什麼可用之人。
她性子倔,在宮裡受了委屈不想待在宮裡,非要搬出宮住,又不肯安分消停些。
這些天忙裡忙外還要出城,身邊也沒有可靠的護衛。
我這兒可用的人雖然多,但我總不能越過皇帝,把我府上的侍衛調給她,你身手好,可以一敵百,有你一個就足夠,我也能安心些。”
他想了想,對徐冽而言,這或許不大妥當,便耐著性子又勸徐冽:“這麼著,你且先去她跟前當差,護她周全,等過了這陣子,她站穩了腳跟,身邊也有了心腹可用之人,你自然還是會燕王府當差的,不算叫你另擇賢主。
當然了,你要是實在不願意——”
“我聽王爺的。”
趙承衍眉心一跳,態度轉變的這麼快?
徐冽已經做完了禮又抬起了頭來:“王爺的良苦用心,我並非全然不知。”
他是寸步不離的護衛趙承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