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準確地說出了他的名字和身份。
她說,哪怕她沒證據,她也照樣可以搞得他聲名狼藉。
所以,他只能傾其所有地堵她的嘴。
十萬塊,加一份工作。
這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說完這些,張良成向許明之要了根菸。抽了兩口後,他忽然抬頭,看著許明之悽笑了一下:“其實,後來很多時候,一想起這整件事,我就會後悔。我會想,如果當時我不追過去該多好!又或者,如果當時我狠狠心咬咬牙報了警,至少我不用被困進這場噩夢裡脫不了身。可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結束就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了。”
許明之看著他,心頭多少有些同情。
可同情歸同情,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後面呢?張學義再一次動手是什麼時候?”許明之有些無情地打斷了張良成的感傷。
張良成神情變了變,沉默了好一會後,才終於開口:“其實,直到於可可的事情發生之前,我都以為他真的已經好了。林慧慧的事情發生之後,我擔心他又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特地讓我父親也搬來了城裡,專門陪著他做心理治療。大概有一年吧,醫生說他已經可以停藥了,我才放心。我是真的以為他好了。”說著,他忽又苦笑起來:“現在想起來,那時候,他從家裡搬出來,應該也是他故意設計好的吧。畢竟如果一直待在我家裡,待在我眼皮底下,他就只能一直偽裝著。”
“那就先聊聊於可可的事情吧。”許明之看了他一會後,說道。
張良成深吸了口氣,定了定心神後,道:“你之前猜得沒錯,4號那天我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我心裡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了。其實,於可可不是和林慧慧像,而是他們都和他第一任女朋友像。”
許明之挑了下眉:“你見過?”
張良成點頭:“他們那會兒其實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我們雙方父母都已經見過面了,當時說好了畢業就結婚。可是不巧,我母親突然重病。當時,我母親還在醫院的時候,那個女孩子還來看望過,可等到我母親去世,那女孩子突然就說要和他分手。也就是那之後,他整個人就變了。”說著,他忽然就抬手捂住了臉。
許明之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等著。
許久,張良成才重新坐好,眼鏡背後的雙眼有些紅。
他苦澀地笑了笑,道:“之前我說我認罪,並不是想要包庇他,而是我真的沒有證據。可是,那些人的死,總得要有一個人負責。我雖然……沒有真正動手,可他走到今天這地步,我有很大責任。當初林慧慧的事情,我如果沒有選擇包庇,或許也就沒有後面這些事了。”
許明之沒接話。
他的話,也讓他有種無力感。
他一直都以為張良成應該是知道一些什麼的,所以,他才會一直緊抓著他不放。可眼下看來,張良成應該確實是不知道什麼了。
但,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他們就沒辦法把張學義繩之以法。
林慧慧的事情,倒是可以把他帶來,可事情過去五年,林慧慧甚至連具體的記憶都沒有,他們又能從哪裡找來證據給他定罪?
總不能就空口白牙地說幾句話就把人定罪了吧?
許明之皺起了眉頭,有些煩躁。
難道,真要讓張學義這條魚從網眼裡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