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光燦爛,正是草長鶯飛之時,洲海國京城裡車水馬龍,一片欣欣向榮之像。
從這個月初開始,上百工人一齊開工把京城大街佈置得喜氣洋洋,大紅的燈籠高高掛起,各國使者從八方先後來到洲海國,他們帶著賀禮前來參加普天同慶的的日子——洲海國的女帝辛芷與燕國皇子的婚禮。
與女帝成婚的燕國太子在國內好評頗多,說他愛民如子,智慧過人,才高八斗,這門婚事簡直是金玉良緣,就連當年的國師和女帝本人也是十分滿意。
身著鵝黃紗裙的妙齡少女在侍衛的帶領下,划著小船來到湖心島,幽深的涼亭下,只見一身著墨綠華服的女子倚著欄杆落寞地看向遠方。
“陛下。”青琅見女子這般模樣,不忍心地出聲喊道,“陛下,還有兩日那燕國太子朱丹就要抵達京城了,你這樣可不像要出嫁的新娘子呀。”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之女青琅,是辛芷最好的朋友,她湊近悄聲道,“陛下是否還念著那人...哎,他當初都這般狠心拋下你走了,怎麼還念念不忘呢?”
聽了青琅的話,辛芷輕聲嘆了口氣,垂下眸子轉而趴在柱子旁。
看著水中游走的魚兒,內心又苦又悶,“朕又何嘗不想......”
兩人口中所說的人,便是洲海國的國師天凌子,那位仙姿昳麗的修士是辛芷心中不可磨滅的最溫暖的陽光。
她曾想將自己的愛意表露出來,可礙於天凌子修的道據說不可觸碰情愛,就這樣,即使臨到他離開洲海國,辛芷也沒憋得出半個字來。
天凌子走後,辛芷時常夜裡夢見他。兩人親密地說著話,看著書,一切都那麼美好。可一睜開眼,卻發現冰冷碩大的宮殿裡,再也沒有那人的蹤影。
辛芷吩咐宮人不可擅自進入天凌子曾經居住的天尊殿,她妄想著,或許有一天,他會回來。
好半天,辛芷慢慢轉過頭問道,“聽說朱丹在來的路上遭遇沙塵暴,如今情況如何,可有人受傷?”
青琅道,“聽說聘禮丟一大半,太子也被嚇得不輕,不過人倒是沒事。本來遇到燕王讓太子回去重新整頓,可太子說不想誤了吉時,一定要趕來與陛下成親。陛下,燕國太子心裡是真的有你呀。”
作為朋友,青琅覺得雖然國師舉世無雙,但那修仙之人心懷天下,壽命也比常人長出許多,哪裡是能過日子的人?倒是這燕國太子,之前還覺得他不是良配,可現在看來十分有誠意,人品也不錯,倒也是個良人。
“我回去問過師父了,他說這仙人一閉關修煉,眨眼就是一百年,等他出關,咱們早就死了。陛下,吉服都已經送過來了,咱們回去吧。”
青琅口中的師父是一位散修,自稱鴻鈞道人。
這位道人是個世外高人。
半年前,洲海國開始出現瘟疫,當時連青琅都被染上差點送了命,說來也奇怪,正當戶部尚書到處尋大夫救治時,這位鴻鈞道人正好就出現在他們府邸門口,由於他的救治,青琅才免於這場災禍。
後來他成了青琅的師父,帶領整個京城的大夫將疫情在還未爆發之時扼殺。
青琅的話無疑讓辛芷的心隱隱作痛,婚期將近,與朱丹成婚對於洲海國和燕國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身為帝王更不能任性。
“嗯。”
她起身看向天凌子離去的方向,最終轉身跟著青琅離去。
大殿內,宮人們將吉服給辛芷換上,鑲著金線秀的祥雲在衣襟兩側閃著華麗的光澤,裙襬上是用東海的蛟紗,西域彩寶,南海珍珠製成的鳳凰啼鳴,瑪瑙流蘇隨著步子搖曳,整個人都散發著熠熠光輝,周圍發出陣陣驚歎之聲。
“陛下,你可真是太美了!”
“燕國太子看到咱們陛下一定會很高興吧!”
辛芷面含微笑看著銅鏡裡,擦著口脂的女子,那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她面若桃李,眼如秋波,哪裡還有在戰場上廝殺的粗魯模樣。
這一切,都是即將展現給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子。
與朱丹的婚事,一開始辛芷是很抗拒的,可連天凌子也同意,她也只好默默地認了。後來朱丹時常給她寄來信件,上面訴說著對自己的愛慕,辛芷想,或許這樁婚事也是不錯的開始。
到時候成了婚,她會將對天凌子的思念埋藏起來,與朱丹舉案齊眉,攜手一生。
***
天凌子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片沙海中,這個地方剛剛經歷了來自異世空間的沙塵暴,駱駝馬匹被埋在沙子下奄奄一息。
這時,他終於想起來,自己飛昇後去了天界,在那裡他與神體融合後撕開虛空回到了兩千年前。
由於第一次操作實在不熟練,在虛空中與鴻鈞道人分散分別落到了不同的時間點,現在他要先去洲海國。看了眼周圍,沒想到正好碰上行人,這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