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思妍發出嚴厲警告,尤其是在她擺出一副不惜動武的姿態之後,原本紛鬧的現場居然出現了一段寂靜。
吳志宏等紛紛繃緊了肌肉,擺出架勢隨時等候韓思妍的命令動手。而侯三週圍的那些大漢雖然停止了對王丹的推搡,但一個個目光狠戾,也在看侯三的後續動作。
呂強看著眼前的場景,眼角不禁抽搐一下,這時候覺得自己頭疼得都想回去找徐為民開一片止疼藥了。雖然他也是出身於刑偵一線,但現在畢竟是官場中人,有些官場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很明顯,鬱叢海不好得罪,至少他的靠山錢宇平就在旁邊呢。呂強就算鐵面執法,也不能一點不給頂頭上司面子吧。雖然鬱叢海手下人的做派有點過份,但也沒有嚴重到需要動用警力鎮壓的程度。
而另一邊,韓思妍作為警察制止衝突肯定沒錯,雖然她的反應似乎有些激烈,但同樣也沒有突破警務條例。呂強作為警方在場的最高領導,如果不維護警方的尊嚴,別看他高居副局長的位置,以後照樣沒法在公安局混了。
要知道,像公安局這種強力部門傳統上是極為護短的。
在氣氛愈發緊張之際,呂強決定採取迂迴戰術。他轉頭看著鬱叢海,輕輕地問道:“鬱總。。您看?。。”
鬱叢海現在只有一個心思,就是儘快救醒自己的寶貝女兒,至於其它的都是浮雲。他看了侯三一眼,沉聲說道:“三兒,鬆手。”
鬱叢海發話侯三自然沒有不聽的,雖然依然對王丹怒目而視,還是憤憤地鬆開了手。
王丹懷著對鬱可欣的滿心焦急跑到醫院,結果剛進門就莫名其妙被被人強拉到了侯三面前。而下午還和顏悅色的侯三,見了他居然就像見到仇人喊打喊殺。
都說社會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但這位也太快了吧,趕上點鈔機了。
更讓他鬱悶的是,透過剛才簡單幾句對話,似乎這些人認定鬱可欣現在這個樣字是自己害的——這世上還有比自己更冤的嗎?
好在那個漂亮的冷麵女警及時出現,否則看侯三氣急敗壞的樣子,自己很可能血染急診部大廳了。看見韓思妍毫不退讓地命令侯三放開自己,王丹心裡別提多感動了:關鍵時刻還是人民警察好啊。
他一離開侯三的魔爪,也顧不上整理剛才被搞亂的儀容和服裝,悄悄地退後幾步,躲到了韓思妍和吳志宏的身後。結果他這副猥瑣膽小的樣子,讓鬱叢海看著就覺得更討厭了。
鬱叢海沒管王丹往哪兒躲,反正要真是你小子害的鬱可欣,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把你揪出來。
他看著韓思妍說:“這位警察小姐,我是鬱可欣的父親。現在我女兒躺在急救室生死不知,我的人告訴我最後和她在一起的就是這個小子。他們關心小欣,所以情緒激動了一點,請您原諒。但小欣和他在一起到底出了什麼事,警方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解釋?”
“這個。。”韓思妍見王丹躲到自己身後,也放心了下來。鬱叢海雖然口氣不善,但他畢竟是受害者的家屬,韓思妍也理解他的心情。只是這案子不同於一般的刑事案件,整個過程如此詭異,在沒有得到授權的情況下,她怎麼可能隨便往外說。
“這位鬱先生,我理解您的心情。只不過這個案件還在警方的偵破過程中,其中的細節實在無法現在就公佈。。”
韓思妍猶豫了一下,感覺這樣敷衍似乎真的有點不近人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可以告訴您的是,整個案件發生的過程都被監控探頭錄製了下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您,您女兒的昏迷跟王丹沒有任何關係。恰恰相反,是他當時在努力保護您的女兒。”
鬱叢海聽韓思妍這麼說,愣了一下,心裡對王丹的怨恨消弱了一點。但總的來說還是怪罪:至少當時是這小子跟小欣在一起的吧,既然保護她為什麼沒有保護好。
鬱叢海有這種情緒倒不是說他是個不講理的人,一般人的心理都是這樣,當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時候,總會把責任推到外人頭上。
鬱叢海沉吟了一下,對韓思妍說:“我作為小欣的父親,是不是有權看看影片錄影。”
韓思妍轉頭看看呂強,見他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心裡就明白呂強也不想答應鬱叢海的要求。但可能由於什麼原因不方便拒絕,這時候就需要下屬為領導抗雷了。
“對不起鬱先生,我們警方有辦案的規定。但您放心,一旦可以公佈的時候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
“你們警方的規定是你們自己的事,我作為受害人的家屬我有權力要求知道真相,我有知情權!張律師!”
隨著鬱叢海的話音,一個戴著眼鏡,西服筆挺的男子走了出來,他一板一眼地對韓思妍說:“我是海欣集團的法律顧問張偉。這位警官,鬱可欣小姐不是犯罪嫌疑人,現在她昏迷不醒,作為直系親屬當然有權知道她被傷害的細節。請立即出示影片證據,否則將向您的上級提出投訴。”
“哎呀,鬱總,怎麼回事?別生氣,咱們慢慢說。”錢宇平在辦公室聽外面鬧的越來越僵,他也不能再躲著了,趕緊出來打圓場。
“錢市長,不是我鬱叢海要鬧事,躺在那裡的是我女兒,我的親生女兒!您讓我配合我一直都配合。。。但是我作為父親,連她到底發生了什麼都不能知道嗎?!”
錢宇平伸手拍著鬱叢海的手臂:“鬱總,鬱總。。我理解,我很理解。。。這樣吧,我們去找個辦公室聊一下。。。。那個護士同志,麻煩您幫忙把一間空的診室開啟。”
急診就是用來應對急性病發作的病人,值班的醫生就那麼幾個,所以樓裡有很多診室都空著。這幫人個個出場氣勢不凡,在場的小護士知道哪個也得罪不起。錢宇平的要求也不過份,護士長連請示徐為民都不需要,趕緊讓一個小護士開啟了醫院走道盡頭一間醫生診室。這裡離大廳有一段距離,比較安靜。
診室也就四五六個平方米,有兩張桌子和一張可供病人檢查的病床。錢宇平帶頭,鬱叢海、呂強等人走了進來。
這幾位平時出行基本都是前呼後擁,在這麼簡陋的地方開會可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