逡巡四周認真觀察了一會兒，他發現附近的那些人雖然在無目的散步，但他們的虛臉都在看著自己。

這麼長時間下來，王丹也逐漸摸到了人們隱藏在真實面孔後面的那張虛臉的作用——虛臉更能真實地反映出人的內心情緒。

見這麼多人或明或暗地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王丹起初有點納悶。後來又猜想是不是因為狂犬事件讓自己太出名了？畢竟之前小蚊子她們為了給警方施加壓力，曾經把他被帶走的事情狠狠地炒作了一番。隨後無所不能的網路世界又把他的個人情況挖了個底朝天，也知道自己的照片在網路和自媒體上被轉發了無數次。

哎呀，原來是被人認出來了。如果他們要找我簽名怎麼辦？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練過簽名呢。

要是找我合影，我該擺什麼姿勢好呢？王丹一邊在心中暗自享受著被眾人矚目的小竊喜，一邊又為不適應這種情而尷尬著。

可是看著看著他真的覺得不對頭了。周圍的人不僅越來越明目張膽地盯著他看，還紛紛停住了腳步。到了最後，整個勸業場的人都紛紛往他這裡聚集。

這些人只是面無表情地向他走來，走到他身邊就停了下來。根本沒有出現類似粉絲追星般找他簽名合影的事情。

隨著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王丹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神情呆滯地盯著他。別看黑壓壓一群人，現場居然安靜的彷彿空無一人。

此時的情景已經不是讓王丹尷尬這麼簡單了，即使在明媚的陽光下，他都覺得自己後背直冒冷汗。緊張地轉著圈看這些木偶般包圍住他的人群，實在忍不住，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們。。。想幹什麼？”

這句話一問，讓王丹毛骨悚然的畫面出現，只見這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虛臉同時開始變化。這次不是表情的變化，而是整個虛臉在變形。

王丹看得清清楚楚，短短几秒時間，這些人的虛臉已經完全脫離的人臉的模樣，而是逐漸幻化成了一種動物，準確地說是一種沒見過的怪獸。這些怪獸有著長而寬闊的大口，口中密密麻麻的黑齒犬牙交錯，頭上十幾只大大小小的眼睛全部冷冷地看著自己。

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見到這種恐怖片中的場景，王丹的小心臟頓時有點承受不了。他覺得自己的後背冷汗已經在一道道地往下流著。下意識地後退，可是後邊也站著人，只退了兩步就退不動了。

他拼命催動滌星輪，可是平時百試百靈的滌星輪在這個危機時刻居然罷工了。無論他如何的努力，意識中的滌星輪就是磨磨蹭蹭地不轉。

這時，也許是幻化成形的怪獸們發現王丹的外強中乾，紛紛張開黑色大口，發出無聲的咆哮。一陣難忍的劇痛從王丹腦海中傳出，彷彿有無數只利爪在撕扯著他的意識。。。。

“啊！~”王丹一聲驚叫，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突然的驚醒讓他覺得頭腦一陣眩暈，全身涼涼的全是溼漉漉的汗水。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過了許久才感覺自己剛才可能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

等他砰砰亂跳的心臟逐漸平復下來，他還是覺得剛才的夢境實在真實的不像是一個夢。

那真實的街道，道路兩旁隨風飄曳的樹枝，神色各異、穿梭在街道上的行人，甚至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覺，都如實際發生般的清晰。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做過如此真實的夢。以至於過了好久，他才真正確認自己是躺在市公安局招待所的房間裡，而不是在津北市的勸業場大街。

此時他發現窗外已經豔陽高照，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發現自己這一覺快睡到中午了。起來簡單洗漱一下，門鈴突然被人按響，把他嚇了一跳。開啟門一看，封振宇一身便裝站在門口。

“嗨，王丹，你終於起來了，吃了嗎？”封振宇故作熱情地跟王丹打招呼。但他還是改不了身上的官氣，也不徵詢王丹的意見，自說自話就往房間裡走。

王丹無奈地讓開路，看著封振宇像主人般徑自坐到沙發上。還拍拍身邊的位置：“王丹，別站著啊，來，坐。。。。。咦，你睡了這麼長時間怎麼臉色還這麼難看？”

王丹暗自搖搖頭，沒好氣地回答：“可能真是睡多了吧，網上不是說睡多了會成老年痴呆嗎。”

封振宇倒沒跟他計較，用手指點點他說道：“喲，小夥子還有起床氣。來，喝杯水去去火。”

人家公安BU來的大處長沒計較自己的態度，王丹也有點不好意思。坐在封振宇旁邊的沙發上，問道：“封處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封振宇拿起茶几上擺著礦泉水，喝了一口：“就是跟你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去京城，明天怎麼樣？高鐵票我買好了，半個小時就到。”

王丹一哂：您這是商量嗎？要是我不去是不是找我要退票費呀。

“封處。。。您票都買好了，那就明天跟您走吧。幾點的？”

“上午九點半的，既然你沒意見咱們明天吃完早飯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