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突然竄出的野狗正吐著冒熱氣的舌頭,呲著獠牙,森森的看著她,似乎在斟酌著從哪下口。
“啊……”淒厲的尖叫響徹天際,驚走了野狗,也驚出了一個人。
等等。
人?
李青悠揉著撞疼的後腰,看著從天而降的人,又看了眼身後的大樹。剛才她摔到溝裡撞上了樹,這人是從樹上掉下來的?
再看對方臉朝下側趴在雪地上,翠綠色的夾襖儒裙,散發,赤腳,看身量是個八、九歲左右大的孩子。
夾襖是錦緞的布料,還是個富貴人家的小姐?
“你還好吧?”李青悠奓著膽子往前挪了兩步,探出手放在女孩鼻子下,隱約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小妹妹?”
女孩一動不動,李青悠又往前挪點,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家是哪的,怎麼會在這,你家裡人在附近,啊……”
是血!
再看向女孩的肩頭一道巴掌長的細長口子,裡面的血浸透了布料,經過一段時間的氧化已經變成了黑色。
是刀傷。
冬夜、亂葬崗、樹上、帶著刀傷的富家女。
李青悠汗毛乍立,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扭頭就跑。
一口氣跑出了亂葬崗,李青悠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遠處城門在望,現在趕回去剛好來得及。
雪夜寂寂,身後突兀的幾聲尖嘯的狗吠撕破了夜的寧靜,幾條野狗爭搶著一條腐爛的大腿,尖利的狗牙剝離了骨肉,森森白骨茬粘連著血水,血腥氣混合著腐爛的氣味有如實質,迎面砸來。
李青悠打了個冷戰,眼裡那條腐腿變成了剛剛的女孩,她離開的時候女孩還有呼吸。
如果不是她撞到了樹,女孩應該還好好的躲在上面,或許她的家人會來救她,也不用面臨這些飢餓的野狗的威脅。
經過一番天人交戰,李青悠看向亂葬崗的眼裡滿是掙扎,一跺腳,轉身往回走,“好心遭雷劈知不知道,你自己還一屁股屎沒抖落乾淨呢,多什麼事……”
嘴裡吐槽自己多管閒事,腳步卻輕快了許多。
李青悠並沒有冒進,躲在一顆大樹下仔細檢視著四周,她是回來救人,不是來送死的。
尋常老百姓哪來的刀傷?
當然也不排除被誤傷的可能,總之小心點沒錯的。
好一會之後,直到確定了附近沒有人,李青悠才飛快的跑過去,撿起兩塊石頭嚇走試圖靠進女孩的兩條野狗,跑到跟前。
抓住女孩冰涼的兩隻小手,回身,往肩上一搭,走你。
北風打著旋的刮,像刀子割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厚厚的棉衣抵禦不住寒風的侵襲,直往骨縫裡鑽。
真冷啊。
李青悠揹著撿來的女孩走在回城的路上,原本她挺怕黑的,現在多了個人陪伴倒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