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溫暖實則沒什麼溫度的光線透過窗戶紙照在屋子裡,映出空氣中塵埃飛揚。
院子裡雞豬驢大合唱吵的人腦仁疼,中間還夾雜著鐵牛娘微微尖利的聲音,“青悠,青悠起了沒,嬸子瞧你來了。”
李青悠揉了揉眼,混沌了片刻才清醒過來,心裡還納悶昨兒個鐵牛娘還恨不得撇清干係,怎麼今兒個又起大早的跑來了?
回頭看了眼被踹到炕沿上凍的瑟瑟發抖的女孩,默默的收回腳,把女孩弄回到褥子上,再把全部都堆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給女孩蓋好,這才披衣下炕。
拿下門閂,開門讓鐵牛娘進來。
“昨晚上沒害怕吧,你說這倆人也真是,好好的咋就想不開了吶……”鐵牛娘一改昨日的冷淡,將胳膊上挎的籃子往桌上一放。
李青悠撇嘴,不害怕也讓她說的害怕了。
“瞅這冷屋涼炕的,你一個姑娘家也是可憐,還沒吃早飯吧,嬸子知道你好這口,特意起早做了給你拿來的,快趁熱吃了吧。”鐵牛娘笑的像朵菊花,掀開油布露出裡面的雜糧餅子。
鄰里間相互走動送些吃食也很平常,鐵牛娘做旁的飯菜一般,獨獨雜糧餅子做的極好,別看材料粗糙,賣相也一般,味道卻是不錯的。
特意起大早給她送來的?
李青悠貓不準鐵牛孃的心思,臉上卻依舊似往日般笑著將人迎進來,“嬸子來了,快進來坐,我給嬸子倒茶吃。”
“不忙不忙的,你先趁熱吃,趕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鐵牛娘心說話她又不是為了吃這口茶來的,還是正事要緊。
“不差這一會,嬸子先坐,片刻就得。”李青悠說著刷鍋倒水添柴禾,末了又攏了個炭盆子放在堂屋,這才在桌邊坐下。
雜糧餅子顯然是經過了深加工的,兩面用油煎成了金色,一口咬下去外酥裡嫩,比平時蒸出來的更香,以鐵牛娘做菜都捨不得放油的性子不定得怎麼心疼呢。
李青悠一邊吃著香噴噴的雜糧餅子,一邊琢磨著鐵牛娘肯定有事。
“這屋裡咋陰森森的,這麼瘮的慌呢……”鐵牛娘一邊搓了搓胳膊,一邊覦著李青悠的臉色。
可不瘮的慌嗎,老兩口就吊死在東里間。
正這會屋裡傳來兩聲悶咳,鐵牛娘嚇了一跳,忽然想起李老漢以前每到冬天就有個咳嗽的毛病,早先還當是癆病,他們家鐵牛爹沒出事的時候還從府城幫著抓過藥。
別是李老漢死不瞑目,魂不捨得走吧?
鐵牛娘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就想離開,可又不甘心。
即便是她不惦記著,這院子,還有這些家產也落不到李青悠手裡,就李家那些個如狼似虎的族人能眼看著這些都便宜了一個撿來的野丫頭?
再說這青天白日的,便是有鬼混怕是也不敢出來。
主意打定,鐵牛娘就開始賣力的勸道:“這屋子裡死過人,還是橫死的,還一下子就倆,陰氣重,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