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悠鬆了口氣，又叮囑他不許亂跑，這才匆匆出了茶樓。

茶樓斜對過有一家書齋，叫墨香齋，之前來的時候李青悠就注意到那了，也正是因此才說要到茶樓裡喝茶聽書，她不放心阿弟離的太遠。

墨香齋規模不小，三間鋪面的門臉，一共有兩層，人不算太多，但一二樓都有人。

李青悠抬頭看了眼，邁步走進去。

掌櫃的在櫃檯後面坐著，一旁有小夥計見有客人進來了，忙過來滿臉賠笑的低聲招呼著，“這位客官，想看點什麼書，小的好為您介紹。”

書齋不比飯館，飯館的夥計必須高聲吆喝，書齋畢竟是文雅的地方，也怕擾了別人，故而不光是夥計，就算是來的客人也很少有大聲喧譁的。

李青悠笑了笑，也低聲道：“自然是要好書。”

夥計愣了下，心想哪有人這麼說話的，也不說要哪種型別的就說要好書，這讓他怎麼介紹嘛。

再上下打量了李青悠一番，青衣小帽，薄底的快靴，看樣子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廝或者書童一類的，估摸著是替主子來買書的。

“客官，咱們這可都是好書。”夥計滿臉堆笑，一一列舉，“這可不是吹，可著省城就屬咱們墨香齋的書最多最全，舉凡經史子集、五經四書應有盡有，或者瓊林夜話這種的，再不然也有話本子一類的，但不知客官要哪種？”

李青悠搖了搖頭，擺手打斷了繼續介紹的夥計，朝他挑挑眉眨眨眼，露出一個略微……猥瑣的笑。

“這位小哥，我們公子說要好書。”李青悠給了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為了練這個眼神，她對著家裡的水缸可練了好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讓她堂而皇之的說要春、宮圖，這話著實有點說不出口。

況且這年代的人都保守，她也不想顯得那麼猥瑣。

可意思還得讓對方明白，那就只能靠眼神。

能當夥計的一般都比較激靈，見李青悠滿臉跑眉毛的，頃刻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露出一個同樣稍嫌猥瑣的笑，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客官這邊請。”

李青悠跟著他上了二樓，左轉右轉繞過層層書架，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從上面拿出來兩本遞過去。

李青悠隨手翻了兩頁，夥計就眼見著她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眼底帶著嫌棄，下一刻就聽她說，“就這？”

夥計怔愣了下，點頭，就這還不行嗎？

“太拙劣了。”李青悠搖頭將兩本畫冊放回到夥計手裡，彷彿又不死心道：“還有沒有更好的，我們家公子說了，不怕貴，但求一個好字。”

原本她還對自己的畫技有所懷疑，直到看了這兩本畫冊，李青悠又重拾了信心，這兩本跟家裡的那本水平差不多。

如果這年代的春、宮圖要都這水平，那她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夥計不太高興，撇嘴道：“好的也不是沒有，可那些都在貴人的箱子底壓著，哪能隨隨便便拿出來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