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公子的邀約定在午時,自然不能只是喝喝茶水,吃吃點心,見李青悠進來了便招呼夥計把酒菜擺上來。
七碟八碗,滿滿一桌子十六個菜,葷多素少,妥妥的上等席面。
沈三公子是個好面子講排場的人,便是他自己吃飯也是這般情景,李青悠不過是捎帶,當然也是有意在她面前顯擺。
天香樓作為青山縣最好的酒樓,掌勺師傅的手藝自是不必說,菜色更是五花八門,色香味俱全,雖比不得京城府城的山珍海味,卻也是十分的豐盛了。
李青悠微微吸了吸鼻子,食物的香氣縈繞鼻端,心中暗暗可惜不能帶阿弟過來。
因為只有兩個人,沈三公子作為東道主自然不能讓席面上冷場,這等場面於他來講也不過是小菜一碟,開場先寒暄了幾句,緊接著便進入了正題。
他並沒有急著交還匕首和銀針,而是跟李青悠說起了要在青山縣也開一家墨香齋。
“氏族壟斷逐漸被取締,當今聖上求賢若渴,大開恩科,寒門學子也有了進入廟堂的機會……”沈三公子侃侃而談。
“南邊已然有不少學子赴京趕考,當下的趨勢改換門庭已不再是鏡中觀花,水中望月,只要自身足夠努力亦可改頭換面……”
“沈某身無所長,唯黃白之物尚可,便想著既然南邊學子能入主廟堂,為何我北邊學子就只能仰望他人魚躍龍門?”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只要給我北方學子機會,他們亦可等頂及位,手握乾坤,造福一方百姓……”
他之所以拉拉雜雜的說這些是不想吃相太難看,以李家姐弟為跳板只是他心中所想,卻不想讓她知道,他要以施恩者的姿態出現在她們姐弟面前。
李青悠藉著喝茶掩飾撇起的嘴角,要不是她知道這位沈三公子是什麼人,還真會被他給忽悠了去,瞧這大義凜然,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真真可笑。
“沈三公子高節,小女子佩服。”李青悠也假模假式的恭維了一番,話鋒一轉,道:“只不過青山縣已有了一家四寶齋,門前幾可羅雀,沈三公子雖高義卻也不能做賠本的買賣,不妥不妥。”
開什麼玩笑,她躲他還躲不及呢,要真給他在這開了書齋,日後見面多了,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想起她曾是沈家的丫鬟這事來。
“哎,姑娘此言差矣,國之大計豈能用利益來衡量?”沈三公子連連擺手,一副痛心疾首,知音難覓的架勢,“捨棄小我成就大我方為我輩之責,且本公子不需捨棄自身,不過是些黃白之物罷了,又有何捨不得?”
本來他也沒在乎這點銀子,不過是為了搭上衛家而搭個梯子罷了,若真能成事,這點小錢又算的了什麼?
李青悠闇自撇嘴,說他胖他還喘上了。
“話雖如此,但盈利乃商家之根本,且青山縣地廣人稀,人們連溫飽都沒有解決,又哪有心思去讀書?更沒有餘錢去買筆墨紙硯了……”接下來李青悠就方方面面各種舉例青山縣不適合開書齋。
“縣城裡統共也不過幾千人,不識字的十之八、九,唯二的兩傢俬塾加一塊也不過十幾個學生……”
“有些家底的人家把孩子都送去府學了。”
“文房四寶是金貴的物件,一支湖筆都要一兩百文,縱然人們有心求學也是心有餘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