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喜看著阿弟端坐在炕桌前寫字,一臉的豔羨,“阿弟,你還識字吶?”
阿弟沒吱聲。
“阿弟,你字寫的真好。”二喜看不出好壞來,但瞧著乾乾淨淨的,跟年畫上面的字差不多,就覺得寫得好。
阿弟依舊沒吱聲,西席說過,要專注。
但這並沒有影響到二喜,這會他指著阿弟手腕下墜著的半塊磚頭道:“那你寫字為啥還掛塊磚?”
是寫半道要砸人?
“這是為了練腕力。”阿弟嘆了口氣,就因為他腕力不足,人家才不讓他抄四書。
“那你寫這個幹啥?”二喜像個好奇寶寶,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甩出來。
“賺錢。”阿弟埋頭繼續寫。
“寫這個能賺錢?”二喜兩眼瞬間亮起來了。
二喜最愛吃,用阿弟的話講他口腹欲超於常人,家裡偶爾給個三五文零花錢都被他給吃了還常常不夠用,每次都飛快的吃完自個的,再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吃。
阿弟有時候看他饞的可憐,就把自個的分給他一些,這也是二喜對他死心塌地的原因之一。
“你姐不是挺有錢的嗎,你咋還自個賺錢吶?”二喜有點不理解,“你姐不給你錢花?”
他娘最近老叨咕說李青悠發財了,穿的綾羅綢緞的,出入馬車接送,家裡還僱了人幫忙幹活。
按照他孃的說法,李青悠整天打扮的不男不女的,指不定勾搭上了哪個好這口的野男人,不過這話他不會跟阿弟說,他自個也不信。
倒不是他多相信李青悠,而是因為李青悠是阿弟的姐姐。
“那是兩回事。”阿弟邊寫邊道:“我姐的錢也是辛苦賺來的。”
而且有賠的風險,房子和地都押出去了。
“那倒是。”二喜抓了把炒黃豆,放在嘴裡嘎巴嘎巴的嚼著,又看看阿弟寫的字,“阿弟,你教教俺唄,俺也想寫字賺錢,到時候俺想吃啥就買啥,省得俺一要錢俺娘就罵俺是豬託生的,來討債的。”
阿弟沒忍住笑起來,過了會收了笑,認真的看著二喜,“要不你也回家商量商量,去學堂唸書如何?”
二喜愣了下,顯然沒想到還有這個選項。
“這,俺不成吧。”二喜遲疑道。
他就從來沒想過唸書這回事,家裡爹孃都是大字不識一個,這跟前的孩子也都不念書,等再過幾年長大了家裡給說個媳婦就過日子了,所有人都是這樣。
現在阿弟突然這麼一說,他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有何不成的?”阿弟放下筆,認真的看著二喜,“難道你也想跟你爹一樣,以後就靠給人扛活過一輩子?”
二喜爹平時就在錢家門口守著,有出門或者回來的人需要扛行李的他就過去幫忙,以賺取些微薄的辛苦錢。
“就你這小身板……”阿弟上下打量了眼二喜,“估計也扛不動。”
別看二喜愛吃也能吃,卻說不上什麼原因,幹吃不胖,瘦的跟猴兒似的。用二喜娘的話講,他吃多少都白吃,拿去餵豬還能漲漲膘呢。
“那……俺啥也不會啊。”二喜撓了撓腦袋。
“什麼都會還用先生作甚?”阿弟給了他一個白眼。
二喜跟那些小孩不一樣,從阿弟來到這,二喜就一直跟他挺好的。而且學堂在城東,每天往返需要兩個時辰,路上有個伴總比自個一個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