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直到兩人的心緒都平復下來,李青悠才又看向阿弟,“那你為什麼現在肯說了?”
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或者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阿弟緊抿著嘴唇,被李青悠這話問的心中一梗,的確,他是不得不說了。
可這樣一來更顯得自己處處算計,他心裡很唾棄這樣的自己,但不說是不可能的。
“姐姐,我想參加科舉。”阿弟放在袖子裡的手緊攥成拳頭,復又猛的抬起頭,“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只要我還在世上一日,他們都不會放過我。與其引頸待戮不如主動出擊,還有……”
想起背後偷聽到魯伯說的話,“聽說當初我孃親是被葉王妃害死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無論是為了孃親,還是為了我自己,我都不能退。”
李青悠倒吸了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阿弟,她能理解他的悲憤,他的不甘,以及他要報仇的決心。
但,對方除了是手握重兵,連朝廷都忌憚三分的藩王之外,那更是他的親生父親,難道要父子兵戎相見?
可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就等於洗乾淨脖子等著人家拿刀來砍。
真是太難了。
更難的是,他要怎麼去撼動一個藩王?
甚至李青悠想幫他都無從幫起,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士農工商,商排在最末,哪怕之前她對沈三公子那番階級論嗤之以鼻,但這也是不可逾越的現實。
這不是在現代,這是在階級觀念深重並且大於一切的古代。
誠然任何事只要做到極致依然能跨越階級,假如擁有敵國之富也可以超越階級成為超然的存在,可問題是她就這麼一個牧場,還是東拼西湊拉贊助拉起來的。
這樣的他們拿什麼去抗爭?
現實令人絕望,卻又不忍潑阿弟的冷水,李青悠只能長長嘆息一聲,摸了摸阿弟的頭,“做人呢,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無論怎樣先走好腳下的路。”
阿弟點頭,哪怕他青悠姐姐沒直說,他也知道她話中的意思。
但,哪怕前路再艱難,他也必須往前走,停滯不前就等於死。
他不想死。
“對不起,姐姐。”阿弟將頭埋在李青悠的懷裡,“如果不是我,或許就不會拖累了姐姐。”
而且未來還要繼續拖累下去。
“胡說些什麼。”李青悠拍了拍他的後背,“人的命天註定,胡思亂想沒有用,兵來將敵水來土堰就好了。”
姐弟倆把話說開了,都鬆了口氣,尤其是阿弟,終於不用再藏著掖著,整天心懷愧疚的過日子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李青悠可沒他那麼輕鬆,所謂的主動出擊說起來容易,真正要落實到每一步卻並不容易。
首先第一點就是要給阿弟戶籍上的性別改成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