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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天下午,老慶從金薔薇茶屋出來,走上銀錠橋,忽見一輛“衚衕遊”三輪車駛上橋頭,一陣風襲來,香氣撲鼻,一個珠光寶氣的貴婦仰臥車上,身穿黃鍛旗袍,塗脂抹粉,戴著一副墨鏡。風掀動她的風帽,飄落於地。

老慶拾起風帽,叫道:“那位太太的帽子掉了。”

三輪車伕停下車,老慶舉著淺黃色風帽來到貴婦面前。

“您的帽子。”

貴婦摘下墨鏡,目不轉睛地望著老慶,老慶見她如此全神貫注,有些不太自然。

“你是……”貴婦遲疑著打量著他。

老慶見這貴婦實在陌生,她三十多歲,厚厚的脂粉蓋住了臉頰,兩顆明亮的眸子閃爍其中,金耳環搖搖欲墜,金色的頭髮在風中搖曳。

“你是……老慶?”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我不認識您……”老慶有些茫然。

“家住東單喜鵲衚衕10號大院……”

“你是?……”老慶睜大了眼睛。

“我是你的鄰居,汪霞呀!”貴婦興奮地跳下車。

汪霞?就是那個玩皮的小夥伴,那個梳著一對小刷子的小姑娘,當年她不是到美國繼承親戚的遺產去了嗎,20多年了,不見音訊。

“我可認識你,你不是那股勁兒,原型沒變,哈,老慶!”汪霞激動地攥住老慶的手。

“汪霞,真的是你?你的變化太大了。”

老慶有不知所措。

“你爸爸媽媽好嗎?”

“好,好,他們都已經退休了。”

汪霞**吁吁地說:“我現在到中國發展,今年三月來北京後一直在找你,可是那個舊宅院已經拆遷了,那個衚衕已剩下一個尾巴,好想你呀!走,上車,咱們舊地重遊。”

汪霞不由分說,拽著老慶上了三輪車,汪霞對車伕說:“去東單,土地廟下坡……”

一路上,汪霞激動萬分,談笑風生。老慶如墮五里霧中,就像一個木偶,聽汪霞眉飛色舞地說話。

原來汪霞當年到了美國紐約,繼承了她叔叔的一大筆遺產,成為船王,又在唐人街開了一家很大的中國餐館,生意做得十分紅火。老慶聽了不由感嘆:老天爺專扶順風船,汪霞西去,一路順風,買賣興隆通四海。自己是黃鼠狼專咬病鴨子,逆風千里。

汪霞問:“老慶,你現在在幹什麼?”

老慶回答:“賣文為生。”

汪霞說:“彆著急,你會有事做。”

老慶笑道:“我不是阿斗,扶不起來的天子。”

汪霞不由捶了老慶:“你還是那麼調侃,要真是天子這胚子,還真不錯呢。老慶,成家了嗎?”

老慶嘆了一口氣,“成了又離了。”

汪霞道:“好,來去自由。”

老慶問:“你呢?”

汪霞道:“我喜歡一個人,無拘無束,女人只要有事業就很滿足了。我整天忙忙碌碌,顧不上那麼多。”

老慶道:“追你的帥哥肯定不少。”

汪霞道:“但我都覺得他們不懷好意,是奔著我的財產來的,在美國哪裡有那麼多的風花雪夜,有的只是殘酷的竟爭,盡情的享受。”

三輪車駛進西裱褙衚衕,來到一片工地。

汪霞跳下車,感嘆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拆了,全拆了,落了個茫茫大地真乾淨!”

老慶道:“你還記得不少詩詞。”

汪霞道:“我雖然入了美國藉,但是不會忘記生我育我的祖國,我在閒暇之時總喜歡翻看中國的古典文學,特別是喜歡背誦朗讀宋詞。對,老慶,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喜歡朗誦詩歌。”

老慶憨憨地笑道:“我就是詩人。”

汪霞摸了一下老慶的腦殼,“原來你已經是大詩人了,出詩集了嗎?”

老慶搖搖頭,“沒有,賣不動,人家出版社不給出,只能自費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