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捲著殘破的旗幟,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烽火臺上的木柴劈啪作響,一片雪花落下,悄無聲息地淹沒了最後一絲狼煙。
奄奄一息的蕭如意被反扣雙手押在地上,皸裂的臉頰很快又滲出血跡,凌亂的髮絲下,那雙佈滿血絲的眸子漠然無神,銀白鎧甲早已被血液浸成黑紅,上面還插著幾支羽箭。
這時候,一隻細嫩白皙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聲音中透著幾分奚落與毒辣:“皇姐真是命大,中了這麼多箭都沒死,看來還是要
妹妹我親自送你一程啊!”
少女笑得眉眼彎彎,伸手握住蕭如意背後的羽箭,牙關緊咬往前一送,清純漂亮的面孔因為扭曲而顯得猙獰可怖:“皇姐,你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優秀了,不僅讓我們嫉妒,還讓母皇忌憚!”
羽箭當胸穿過,鮮血啪嗒一聲滴落在地,仿若一朵妖冶的曼珠沙華,蕭如意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她征戰沙場近十年,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沒想到沒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在了自己親生母親的猜忌下!
援軍久候不至,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原來都是一場要除掉她的陰謀!
好,真是好啊!她會在天上看著,看鳳炎國怎麼一步步地走向滅亡!
蕭如溪嘖嘖了兩聲,慢條斯理地站起來,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忽然低頭湊到蕭如意耳邊:“對了皇姐,你的君父也已經死了,黃泉路上,你不會孤單的。”
“你……你說什麼?”蕭如意空洞的眸子瞬間又煥發一絲神采,嗓音嘶啞地問道。
“我說,你君父已經死了,被我扔去餵了狗,連塊好肉都沒有留下哈哈哈哈。”蕭如溪掩嘴癲狂地笑了起來,嬌柔的身體劇烈地顫動,眸底滿是難以抑制的興奮與奚落。
蕭如意的眸光眸底一閃,瞳孔中燃起一絲彷彿能焚盡一切的火焰。
她忽地震開那兩個困住她計程車兵一躍而起,滿是血汙的手握住穿過自己胸腔的那支羽箭,連帶著皮肉硬生生地扯了出來,在蕭如溪驚恐的目光中,釘入她的
咽喉。
一擊斃命!
夕陽餘暉灑在女孩優美的脖頸上,如同一隻瀕死的天鵝。
蕭如意把蕭如溪的屍首丟在地上,全身的力氣彷彿在那一擊中被盡數抽乾,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如紙。
蕭如意的目光落到屍體那雙凸出的眸子上,冷呵了一聲,聲音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般森冷詭譎,費力地吐出幾個字:“話這麼多,該死!”
害了她的父親,更是該死!
幾個士兵看到蕭如溪的慘狀,恐懼地往後退了兩步,飛快地丟下兵器落荒而逃。
天空中翻湧起一道灰暗的色彩,一點點吞噬掉似血晚霞,鵝毛大雪飄然落下,打在女孩的睫毛上。
蕭如意微闔的眸子微微顫了顫,手指撫到自己的心口上,清晰地感覺到血液一點點流逝,驀地打了個冷顫。
不遠處忽然響起幾道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她慢慢睜開眼睛,一雙黑靴瞬間映入眼簾。
“黑烏鴉,”蕭如意喘了兩口氣,艱難地擠出三個字,聲音嘶啞得如同磨砂般粗糲難聽,繼續道,“你不敢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場,使這種離間計,真不是個男人!”
油紙傘下,男人玄色的衣袍獵獵作響。
聞言,他默默抬眸,冷冽的眼神似是亙古不變的冰川,涼薄的眸光落在虛空中,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