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出去了許久才進來,手上拿了一條白色的狐皮毯子。
穆菱記得那是藩國進貢的貢品,因著做這毯子所需要的雪狐太過稀少,於是愈發顯得這毯子珍貴。
又因雪狐需要抵禦風雪,一身皮毛最是柔軟禦寒,是以是冬天最好不過的物件。
梁初輕輕的將狐皮毯子蓋到她身上來,見她表情無什麼變化,這才鬆了口氣:“朕想了半天才想起這樣東西來,這便抱著你出去,若是弄疼了便與朕說。”
說著彎下腰來,穆菱卻叫住他:“皇上。”
“怎麼?哪裡弄疼了?”
“沒有,臣妾只是想見見七王。這段日子承蒙七王照料,與他感謝道個別。”穆菱面色虛弱蒼白,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然梁初心中卻是不高興得緊:“朕改日賞他一些俸祿便是,如今你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若不然他可忍不住,便要將這七王府都拆了!
穆菱垂眸,卻堅持:“救命之恩當然是要當面感謝,況且皇上還毀了人家一座樓子……”
就這麼甩手走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梁初心中有些猜測,卻也做不得數。此時見她堅持,卻也無法,只能吩咐馮壽去叫梁言過來。
穆菱抬頭看去,那個在她心中溫潤如玉般的男子,此時眼中不知為何竟有了一絲戾氣,只是被他壓抑得很好,輕易看不出來。
還是在擔心她嗎?
穆菱心中愧疚,只礙著梁初還在這裡,便只道:“多謝期望救命之恩,我如今身子不便,若是傷好了,定然當面再謝。”
“娘娘好好養傷便是。”梁言抿唇,抱拳全了禮節。
梁初看著兩人左右也沒什麼好說的,再者這兩人之間那般似有若無的眼神來往,叫他看了越發的不舒坦。
若不是如今穆菱身上實在傷得嚴重,恐怕梁初便要當場質問了。
而此時,他只能小心的將人用狐皮毯子裹了抱出來,連走路都不敢走快了。又因著怕顛簸到她,從繡花樓到府門口這點兒的距離,他竟然是用了輕功飄出來的。
外邊放著明黃色的十六臺軟轎,穆菱看了心下詫異。
這軟轎是皇帝專屬,但也一般只用於出行巡視,或者重大節日用,平日裡都是用的金龍步攆。
他確是用了心思的。
說一點都不感動,倒也不可能。
但一細細想來,如今這般的形狀,罪魁禍首還是眼前這人,便又叫穆菱心中覺得彆扭起來了。
軟轎裡面特地放了鴨絨的棉被,厚厚的鋪了好幾層。穆菱待在裡頭,就如待在雲堆裡一般:軟軟的、柔柔的,極其舒適。
“朕已然命人將你宮中也鋪上了鴨絨被,你回去只好好將養幾日,不要想其他。”梁初見她對這被子極其滿意,心中總算覺著有些高興了起來。
穆菱睜著眼睛盯著梁初,他實在是好看,這般俊朗威嚴。那雙眸子依舊深邃,此時她卻能真切的看到幾點笑意。
“可是傻了?”
她這樣呆呆的看著他的摸樣,忽然叫梁初覺著可愛至極,心中一陣愛意,俯下身去親了親她。
“阿菱這滿身的傷,可還記得是哪些人給的?”梁初忽而轉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