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埋怨他,她又什麼時候敢對他又埋怨了。
聽著梁初這副‘我不叫你死你便不能死’的無奈口氣,穆菱也深感無奈起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孝之始也。你當我真願意……”
這一雙腿,若是真沒了,穆菱倒是真沒想過她會如何的。
梁初低頭去看她的腿,眼中滿是愧疚和心疼。
她最是愛無槍弄棒的,若是沒了這雙腿,怕是……
“娘娘的腿在冰室裡面跪的時間太久,想要恢復也是有希望的,只是要痛苦一些了。”陳醫正嘆氣道。
這般的診斷結果,也總比穆菱原先預想的要好一些。
“沒事,陳醫正儘管說吧。”穆菱淡淡開口。
“這需要用針灸配合藥澡進行,還需要娘娘您自個兒多試一試走路才成。”陳醫正皺起眉頭,“只不過不管是針灸還是藥澡,都會產生極大的痛苦……”
因為是腿部的血管全部堵塞了,然而古代有沒有開刀那般的技術,自然只能靠這些古法診治。而要讓淤血全部疏通,過程中的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便只是現下這般想一想,穆菱都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且聽陳醫正這般口氣,能不能真的恢復還不一定。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她這雙腿算是廢了的。
“能恢復便好。”梁初喟嘆一聲。
他心中自然也能想得明白,此時開口更多的成分也是在安慰。
與其說是在安慰穆菱,還不如說在安慰他自己。
穆菱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梁初心中一緊,忽然覺著有些害怕起來。然而她什麼都沒說,他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我有些累了,你們出去吧。”良久,穆菱才開口。
只是這聲音,確實是累極勉力提起的力氣發出一般。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梁初將她抱在懷裡:“累了就先睡一睡,待會兒煎了藥在叫你。”
“不睡。”穆菱神色有些怏怏的,“皇后如何處置的?”
“朕交給母后了,想必也是將皇后訓斥了一頓,禁足在坤寧宮了。”梁初聲音有些輕,低頭看向她。
穆菱在心中冷笑一聲:“殺了人訓斥一頓;欺了君訓斥一頓,往後若是謀反叛變,皇上是不是也打算訓斥一頓了事?”
“放肆!”
梁初心中一堵,下意識的便擰起眉頭吼了出來。
室內一陣靜默,穆菱有些呆滯的看著梁初,眼中閃過失望、憤怒,最後全部堙沒成一股複雜的情緒。
“阿菱……不是,是……”
看到她這般神情,梁初忽然閃過一抹慌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穆菱偏頭看向裡面,抿著唇不再開口。
剛剛這一聲怒吼,並不是他情急之下慌亂出口的,而是與生俱來的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是在他的威嚴受到挑戰的時候,順其自然怒吼出來的。
他和她到底是有隔閡的,他的上位者思想根本無法摒棄。
什麼天下蒼生家國大事,都不過是藉口罷了。他要的是這錦繡江山,是這滔天權勢在握的霸氣,而她只不過是他囚禁在後宮的一個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