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皇嗣,那是大功勞。
特別是這麼多年來皇上都沒活下來的子嗣,眼看著太后害怕當今後繼無人,火急火燎的到處物色女子來帶到身上。就在這當口皇后為皇上誕下一對龍鳳胎,那絕對是天大的功勞和榮耀的。
原本皇后就是獨寵,如今有了嫡子嫡女傍身,只怕寵愛會更甚了。
大學士腦袋飛轉,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彎彎道道,只怕這會兒皇上突然提起來,是要暗示他皇后的功勞很大。
可功勞再大,也總不能抵過一條人命去。再者今日之事若是成了,往後大學士府也會有天大的榮耀,並不值得因為這點而放棄。
想到這裡,大學士便露出一種悲慼的表情來:“臣知皇后娘娘勞苦功高,只是小女死得冤枉,總不能就這般不明不白,讓她魂靈不得安息……”
“皇后腹中的原本是要下月中才會出生,可令愛那一遭胡鬧,惹得皇后差點性命不保不說。小皇子和小公主提前出生,身子更是不如虛弱,大學士……朕來與你算算這筆賬?”
梁初聲音低沉,帶著帝王的威壓,只三言兩語就道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且不說葒姑娘到底做了什麼了,便是當時她什麼都沒做,可只要站在那裡就逃不掉干係去。如今皇后早產,小公主和小皇子身子虛弱是事實,這是誰也辯駁不去的。
沒有什麼比皇家的事情重要,況且這還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大學士面色一白,卻還猶自不甘心:“敢問皇上……”
“推倒了皇后坐的軟轎,意圖上前踩踏皇后,謀害皇嗣,這樣的罪名足不足夠了?”梁初早已知曉他要問什麼,截斷了他的話。
這般的罪名,無論是哪一項都足夠砍頭的,葒姑娘的死並不冤枉。
大學士有些懵了,可太后又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太后是皇帝的親孃,那小公主小皇子是太后的親孫子,怎麼也不至於幫著外人吧?
他自然沒有預料到這些,便是梁初都沒預料到。
只梁初想著怕是後宮只有一後,到底違背了祖制,太后是個守舊的人,這會兒便是心裡有意見也是情有可原的。可總在背後出這麼些么蛾子,甚至是危害到了穆菱的性命,又讓梁初心裡苦惱。
他自然不能對太后下手,可又不願意將自己的妻兒陷入危險的境地,一時間真真是左右為難得很。
大學士自然不知曉皇帝的難處,只還沉浸在這訊息中久久不能自拔。
梁初看了他一眼,面上沒什麼表情:“大學士是個飽讀聖賢書的人,下一回若是處理起事情來,也多學學聖賢先輩,這般莽撞可不是讀書人的做法。”
“臣,謹遵聖旨。”大學士悲苦咬牙,一腔的疑惑無處去發。
皇上已經將事情說得很明白了,錯是葒姑娘犯下的,如今葒姑娘已經伏誅,又沒有連累到大學士府,算是很圓滿的事情了的。
但若是大學士再冥頑不明的繼續追究,恐怕這一個連坐之罪追究起來,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別到時候太后許的榮華富貴未曾享受到,倒是先丟了性命!
兩相一權衡,選什麼才是最好大學士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梁初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也不知是喜是怒,大學士瞧著心裡膽寒得很,忙尋了藉口告退出來。
御書房外邊一陣寒風襲來,惹得大學士一個寒顫,額上竟是滿頭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