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便是越哄越覺著委屈的,先前的不在乎都只是強做鎮定,若是這委屈一旦爆發出來,便如決堤之水,怎麼都止不住。
這會兒梁初除了繼續溫聲細語的哄著,便也再做不得其他了。
哭了一陣,穆菱倒是覺著心裡好受了一些,哭泣的聲音也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最後漸漸歸為無聲。
過了許久,察覺到懷裡的人已然沒了動靜,梁初不由動了動手臂:“阿菱?”
沒人應聲,只有綿長的呼吸聲傳出。
這傢伙,竟是哭累了睡著了。
梁初頓時覺著一陣無奈,只她今日這一番的委屈,定然是有緣由的。今日在慈禧宮中,她與母后的一番針鋒相對,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她的隱忍和不服輸的氣性相矛盾著,才叫她有了今日這番的委屈。
為何隱忍?
梁初心中又泛起一陣心疼來,她這所有的隱忍,不過也就是怕他難做罷了。然而母后越發過分,這一次他也能看得出來,若不是母后拿了樂兒做文章,阿菱定然不會這般劍拔弩張的。
可到底是為何,兩人總這般一副深仇大恨的架勢呢?
梁初心中疑惑,再深想卻也想不出什麼來。只能輕嘆口氣,將人抱安置在床上。
眸光瞥到一旁的兩個襁褓,不由又溫柔了許多,替穆菱蓋好被子,伸手將醒著的樂兒抱起來逗了會兒,這才叫奶孃將兩個孩子抱了出去。
交代了翠煙好生照顧著穆菱,梁初便出去往御書房去。
“將阮凡叫過來。”
吩咐了一句,這才進了御書房。
馮壽不敢怠慢,今日慈禧宮的事情他知曉一些,怕也是發生了大事,且還與那小公子有關。
建德公主才送入皇陵,守陵之事還未曾定下來,阮凡此間還在將軍府,聽到傳喚便急忙忙的收拾了進宮。
御書房內很是安靜,梁初提筆正寫著什麼,卻又不大滿意,隨後快速的劃掉了。察覺到前面的動靜,好半晌才抬起頭來:“你來了。”
聲音不鹹不淡,全然沒了之前的熟悉。
往日裡他們既是君臣也是兄弟,只如今他鑄成了這般大錯,這兄弟之情著實是淡薄了。
“皇上傳喚臣可是為公主守陵之事?”
“你當真以為,青兒想看你日夜守在她墳前?”梁初抬頭,眸光如炬,“朕知曉你心裡不好受,但這既是你的選擇,造成了什麼後果也只能你承擔著。你若是覺著守著一座墳墓心裡便能好受了,那朕也只能成全了你,只你真以為青兒捨身為你,便是想叫你守著她的陵墓,朕倒也著實沒什麼好說的。”
只這樣一來,這個一手培養起來的心腹大將,難免便叫他有些失望了。
他眼底的失望阮凡看得明白。不由渾身一震:“皇上——”
“朕知曉你什麼心思,只如今已然這般,你便是再追悔也無濟於事了。青兒不會願意見著你這般,你卻也不要辜負了她才好。”
梁初看向阮凡,那如古井枯潭的眼眸裡看不出其他情緒,阮凡卻也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