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一過,雪便停了下來。
眼見著明日便是大年夜了,老天倒是憐憫的出了些太陽星子,想必再過得幾日,這雪便也要化開了。
穆菱卻是一派憂心忡忡的樣子,望著屋簷下緩慢滴下來的化開的雪水。
“這些日子娘娘總擔心著雪災,這會兒卻是出了太陽,這災情要解決了呢!”翠煙過來,面上都帶著舒爽的笑意。
穆菱卻是微微蹙起眉頭,喃喃的道:“雪融了才是個劫難啊!”
早上還只是些許的太陽光,算是這麼多天來太陽第一次露臉了。可到了正午太陽便越發的烈了起來,屋簷下滴落的雪水速度也越發快了些,時不時還能聽到屋頂上大片雪滑落下來的聲音。
這養心殿累是燒了地龍的,是以屋頂上的積雪要比其他地方都薄一些,這會兒只是出個太陽,屋頂上的雪便也能被曬融化得差不多了。一旦薄弱的地方被全部融化了,那雪便糾結不住,一大片的一片的往下面落下來。
然而這養心殿的屋頂自是用了上好的琉璃瓦,光滑得不行。
但若是對於在冬日裡勉強支撐住的木屋頂,怕是這會兒又是難受了。
這雪災過後的融雪,只怕又是個難題。
到得午時過,那雪滑落的聲音越發明顯,穆菱更是坐不住了,索性披了披風往御書房去了。
原本這幾日梁初便要罷朝休息了的,可又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何事,今日竟是匆匆的趕去了御書房。
想著這時候去御書房定然是大事的,穆菱本不欲去打擾他。只是現下這件事也是要緊得很,耽誤一刻便都是人命,是以思前想後,穆菱還是去了。
御書房離養心殿並不遠,穆菱到時馮壽還愣了一愣,這才恭敬的開了門請她進去。
“梁初我跟你說——”
話戛然而止,只因為大殿中央站著的那人。
梁初微微蹙眉,見著她滿身的寒氣,披風上還沾染了些雪水,更是一陣氣極:“怎麼這般冒冒失失的就跑過來了?如今這雪融化了,便跟下雨似的,你卻也不知撐把傘來!”
說話間便已然將她身上的披風拿掉了,攬著她到上首坐了,自己麻利的給她蓋了毯子,生怕會凍到她一點半點。
身上傳來暖意,穆菱也漸漸回神,盯著殿前的那人:“七王……怎麼回來了?”
那時候發生那般的事情,梁初雖然惱恨阮凡那個死腦筋,卻也是不會將這樣一員大將浪費在守陵上的。是以這會兒對於阮凡守陵,不過是個懲罰罷了,到了開春便會將他去邊境攻打魯瑪。
而此時接替了阮凡守在邊境的七王梁言,今年不得傳召是不能回京過年了,叫他在邊境那般寒冷貧窮的地方待著,梁初又何嘗不是再拿他出氣呢?
穆菱多少知曉慕青的死與梁言當初的部署又一些間接的關係,是以梁初那一番安排也是要發了這口惡氣。索性守在邊境辛苦了一點,卻與梁言沒什麼直接的損失,穆菱自然是不會去勸的。
卻沒想明日便要過年了,今日卻在這裡見著了梁言,穆菱一時倒是有些搞不清狀況了。
這是梁言私自回來的,是要與梁初槓上了嗎?
“七弟是朕叫回來的,明日便要過年了,這般的日子自然是一家人團圓的好。”梁初給她解答了疑問,“過了年七弟便去一趟皇陵和宗祠,看一看父皇和你母妃,也算是與他們盡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