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交接並不是小事,阮冰河和阮凡需要交接虎符,還要清點兵力,註定打叫道是少不了的。
若是樂兒在,定然會懷疑她大哥是故意這般安排的。
此時城外的訓練營內,阮凡點出了一個營的兵力,叫阮冰河看了,才拿出名冊交與他:“這些人的編排,便是麻煩你了。”
“好,我會盡快,明日便能給你。”阮冰河接過,聲音鏗鏘有力。
但若是仔細聽,便也能聽出其中的一絲絲顫抖。
這麼多年,他怕是第一次這樣和自己的親爹說話吧?
當真是第一次……與他的爹爹說這麼多話。
阮凡點了點頭,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之後終於是抬頭道:“你先去點點人數,若是沒問題,便先帶著他們回京。”
這些人今日需要回京安排進京畿衛裡面,暫時做個掛名的京畿衛,後日護衛任務一完成,便要再回到訓練營,三月之後合格才能正式編排進入京畿衛。
因為護衛的任務,添了些許的麻煩,卻也能搞的定。
阮冰河等了半晌,沒想到等來的還是親爹這樣公事公辦的冷漠語氣,心中一陣澀然,面上卻是依舊木訥不顯現。
“……好。”
這一個字,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回了。
心中有千言萬語要去問一問,真正當著面了卻是問不出口了。
問了又如何呢?問他為何不像其他的爹爹關心兒子一般的關心他?問他為何從來未曾抱過他與他享過天倫之樂?
那答案若是叫他失望了呢?
上一輩的恩怨阮冰河隱隱約約知曉一些,這裡麵包含著一條血淋淋的人命。
是他孃親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才叫他爹爹如此對他們母子兩冷淡著。
他知曉這一切的時候,是連孃親也恨上了的。但那又如何呢?那畢竟是生他養他的親孃,他又有什麼資格恨?
是以這一切,便只能這樣吧?
阮冰河輕嘆口氣,走到門邊,終究是停住了腳步,猶豫半晌還是開口了:“孃親最近身體很是不好,腹中胎兒已然五個月大。孃親……思念你得緊。”
那一聲‘爹爹’在嘴邊,到底還是被其他給替代了。
阮凡眸中顯現出驚訝的神色,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面色五彩斑斕的變得精彩起來,臉色陰沉得越發厲害。
便是背對著他,未曾看到他的臉色,此時阮冰河都感受到了些冷然的氣息。
終究在心中嘆息一聲,他的聲音都帶上了些怨恨:“孃親已然被你晾了大半輩子,若你當真不喜,便也可放孃親離去。如今這般……那到底是你的骨頭,你不能對孃親那般狠心。”
“她當年做下那樣的錯事的時候,就該知曉。”阮凡開口,喉間有些哽咽,聲音卻是越發冷然,“你且先回去吧,我自有定數。”
“後日接待晚宴將軍府亦是在邀請之列,你我需要負責宴會安全,將軍府便只得孃親一人,她會進宮來。”
阮冰河的聲音冷冷的,像是結了冰一般:“你且好生想想,當年的恩怨……”
還是放下吧……
但他不敢說,他怕這個冰塊一般的固執的爹爹,依舊不會聽進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