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言禪衣自然是都不知道的,她一進入大殿中,眾人的議論聲都停歇了下來,氣氛安靜的讓言禪衣只覺詭譎。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朝臣跪倒一片,整齊劃一。
言禪衣穿著帶拖尾的龍袍從跪滿了朝臣的路中間穿行而過,直到走到高臺上的龍椅上,才揚了揚手道,“眾卿家平身。”
她的聲音鏗鏘有力,不怒自威。
她並沒有什麼好怯場的,雖然上輩子沒做過女皇,但也是經常召集部下開會的。這殿中朝臣也不過就是比那時候,多出幾十號人罷了。
眾人起身,便開始有人提出自家的孩子想給皇上獻藝。
言禪衣本來還不以為意,因為之前的宮宴,也總有些愛顯擺自家孩子的老臣,會將孩子推出來彈個琴跳個舞什麼的。
可不一會兒,言禪衣終於看出了些端倪。怎的今日上前來獻藝的,都是男子?且十四五歲到二十一二的都有,雖說誰家還沒個兒子呢,可這各個看向她的眼神還帶著那麼些許……含情脈脈,是幾個意思?
言禪衣本來是極餓的,這會兒被這些撩人的小眼神盯著,頓覺面前的盛宴難以下嚥。她心中此刻也明白了,這群朝臣醉翁之意不在酒,什麼獻藝,分明是想給自己塞男人啊?
這些朝臣的觀念轉變的未免也太快些了吧?以前覺得女人當官都不行,現在不僅趕鴨子上架的逼她做女帝,如今是還要逼她三宮六院的,養一群男子嗎?
言禪衣黑著臉,臺下的節目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突然瞥見一旁坐著笑的賤兮兮的大師兄,想起他之前說過的驚喜賀禮,於是言禪衣趁著臺上一個俊俏少年剛剛彈奏完,趕緊開口道,“聽聞越皇今日給朕送來了賀禮,不知是何物?能不能呈上來讓朕和眾臣們開開眼界?”
左昊一聽,忙收斂起了臉上賤兮兮的笑,起身輕輕作了個揖道,“來人,將朕給周皇的禮物遞上來!”
很快有個太監端著托盤緩步走入了殿中,托盤上蓋著紅布,讓人看不到也猜不透,這托盤上端的究竟是何物。
左昊一直等到太監走到了大殿中央站定,這才緩緩走到太監跟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兒,掀開了托盤上那塊大紅的罩布。
罩布一開,眾人譁然。只見托盤上,放的愕然是一枚碧綠的玉璽,和一張緋紅的婚書。
言禪衣臉一黑,說好的驚喜呢?你這驚喜不止驚悚還很驚嚇啊大師兄!
“越皇這是要入贅?”有朝臣已經探究的和身邊的人耳語了起來。
“不知道啊,不過聽說這越皇是咱們新皇的師兄,師兄師妹的,說不定真是暗生情愫了呢?”
“有可能啊,聽說這越皇登基大半年了,也未曾立後,後宮連個妃嬪都沒有,說不定就是在等咱們新皇呢?”
“可他們兩人在一起,咱們大周不會要改姓越吧?”
“是啊,我們要不要反對一下啊?”
“噓,還是先看看新皇的意思再說吧!”
言禪衣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只能開口問道,“越皇這是何意?”
左昊笑的得意,視線卻是一直瞥向原本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小太監,那個小太監只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看著地,可左昊卻能看出她的顫抖和隱忍。
“朕想以江山為聘,自薦枕蓆,做言帝的皇夫。”左昊微微拱手,眼底都是笑意。
“……”言禪衣很想揍他一頓。
左昊的話音一落,整個忘憂殿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眾人鴉雀無聲,都靜靜的看著高臺上臉色越來越黑的言禪衣。
“大魏使臣到!”宮門外的小太監朗聲通傳著,全然不知這大殿裡的尷尬。
眾人聞言都整齊劃一的轉眸望向了門口位置,大魏皇帝曾經在大周生活了十幾年,這算不得上是秘密。只是大魏兵力強盛,也不知道這來的,是敵是友啊。
言禪衣聞言卻是眼眸一亮,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大殿的門口,心中期盼又忐忑著。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現在了門口,一步一步的朝著她走了過來,她的心才終於安寧了些許。
“朕也有賀禮要送上,祝賀大周言帝登基,千秋萬代!”未有塵一邊說著,一雙眸子卻是恨恨的瞪向了一旁站著的越皇,滿眸的殺意,都不帶掩飾的。
眾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只靜靜的看著未有塵身後跟著的大魏丞相風骨,手中亦是端著個托盤。那托盤連紅布都沒有蓋,讓人一眼就能看見上面擺放著的,和越皇的賀禮相差無幾,都是一枚碧綠的玉璽,和一張緋紅的婚書。
眾臣雖都迫於魏皇的威壓,不敢吱聲,可此刻看向他們新皇的眼神,都是星光熠熠的崇拜。新皇登基,鄰國的兩個皇帝都來送玉璽,送婚書,誰說女人不能當皇帝的?女人當皇帝,打天下都不用帶兵的!
言禪衣此刻雙眸溼漉漉的,早已經坐不住了。她從龍椅上站起了身,卻也不敢朝前走。
“魏皇這是何意?”言禪衣都不知道,自己的嗓音此刻裡帶著多少哽咽。
“朕願將大魏國土盡數贈予言帝。”未有塵終於望向了言禪衣,眸中柔情蜜意,嘴角也輕輕的勾起。
“然後呢?”言禪衣深深的吸著氣,企圖將眼眶裡的淚意給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