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即使活著，碰上有敵人殺到族裡，也別指望他們能跟族人共存亡，還不如早點殺了來得乾淨。說不定，還能借著他們的死，給活下來的族人贏得一線生機。

正因為眾長老猜出了南門家主的意圖，這才會執行得這麼徹底。

家族的蛀蟲，只會拖累全族。

即便殺了，也不會讓家族傷筋動骨。

南門家主從臥室中踏出來，整個人彷彿在短短几刻鐘內，就蒼老了數十年。他布著血絲的雙目，冷眼掃過滿地的屍體，“讓人收拾乾淨。家族全部嫡系子弟，所有的長老，全部上飛舟。旁系的子弟……願意跟去，就跟著吧，不願意的就留下來。”

家主發話，下面的人膽戰心驚，匆匆上去飛舟。

剩下的旁系族人，雖然不知飛舟是去哪裡。

但是，嫡系的族人都上去了，他們還敢留下來麼？

所以，南門家主是那麼一說，卻沒有一個旁系的族人留下。事實上這一次，南門家主真是好心，奈何沒有一個能體會到。畢竟，剛才的血腥手段，太過震撼人心。平日裡，看著溫和的家主，竟然手段會突然這麼粗暴。

飛舟離開了南門家的小鎮。

原本還算熱鬧的小鎮，如果清幽幽的，街道沒有了一個人行走。

唯獨主宅前，屍體已經不見了，瀰漫的血腥，尚未消散。

影子依附在一個南門家小孩子身上，跟著上了飛舟。

南門家主還是有些魄力。

不得不說，今天那一場血腥，救了南門一族。

賀蘭玖的確動了惻隱之心。

她將南門家發生的事，一一講給東方辰聽。

東方辰讚道：“這個南門家主……是個人物。”

“是麼？”

“當斷不斷，反受期亂。”

“你是說，他會學石家麼？”她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東方辰淡淡道：“他不學，也得學。但我知道，他會更徹底一點。不會像石家主這樣，只是跪著。”

賀蘭玖狐疑問：“什麼意思？”

“以他一人的命，來保他全族。”

“……”她瞳孔微縮，“他捨得死掉嗎？”

“要不要他死，在你。”

“他是想用命來迫我？”

“不會。你……總把人想得那麼壞。”東方辰都有點無能為力。他已經很耐心在引導她。可還是不能讓她將人往好的一面想。

賀蘭玖笑眯眯道：“阿辰，你繼續說。我不猜測了。”

“他會自殺，不會讓你知道。”

“那你又說，要不要他死，在我？”

“修士有神魂！你——”他竟然不知該怎麼說她了。有時很精明，卻經常會栽在某個常識上面。

賀蘭玖一愣，“我忘記了。”

不過，經他提醒，也明白了。

一個人自殺，神魂還在的。

只要她不想他死，那他的神魂未消散前，想救他很容易。但若她冷眼旁觀的話，就算是南門家的人，也不敢出手去救。

賀蘭玖沉思片刻，“等他做到這一步，再說。”

“呵。”東方辰抿唇悶笑。

他可不要光是說說，就讓她對別人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