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外面,想什麼時候走什麼時候走,沒人能攔得住自己。
但若是進到了裡面,外面的人把這大鐵門一鎖,自己一起不成了甕中之鱉、任人宰割?
不過他又一想,總歸陳麗卿和劉慧娘他們很快就會找來,自己便是進去也待不多久,便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剛進大門,一股黴溼味兒撲鼻而來,讓趙桓連咳不已。
地牢很大,裡面有十幾個小鐵門,鐵門上有鐵窗,經過的時候,趙桓明顯看見幾乎所有的鐵門裡都關押著人。
胡春和程子明把趙桓帶到最裡面的那個鐵門外,開啟之後,便把他推了進去,又咔嚓一聲鎖上,便徑自離開了。
對於兩人的反應,趙桓不怒反喜。
不說話,就證明有想法;若是當場反水,他反而不敢信了。
不過隨後一股噁心湧上心頭,趙桓看到了屋子一角處的木桶。
這間小屋裡已經有了一個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起來文質彬彬;見趙桓進來,搖頭嘆息不已。
趙桓捂著鼻子,盤腿與那人對坐。
屋子甚小,兩人相距很近,趙桓都能感受到來自對面的鼻氣了。
趙桓道:“這位先生,小生趙大,初來乍到,請多關照!”
那人翻了翻眼,又搖了搖頭,指著腳下:“同時人家階下囚,如何關照?這屋子狹小,吃喝拉撒都在此處,作為前輩,我不嫌棄你就是!”
趙桓愕然,隨即又覺得屋中氣味實在難以忍受,靠近那人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汪藻!”那人隨意道。
“汪藻?”趙桓仔細盯著他的臉看了起來,“你就是名震天下的文士汪藻?抑或只是重名?”
汪藻淡淡道:“就是那個汪藻!名震天下不敢, 略有名氣!”
趙桓盯了他半晌,摸著下巴沉思。
這個汪藻,才名滿天下,為官也清廉,與胡伸號稱“二寶”。
他若沒記錯的話,汪藻是在兩個月前自己辭官的吧?好像對自己一刀切懲處很有意見,扔下官印官服就跑了,自己當時還罵他與那些商人一丘之貉來著。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汪伯彥不應該把他當做座上賓嗎?怎麼給關到這裡來了?
趙桓試探著問道:“先生看不慣朝廷整治那些為富不仁的商賈而辭官,為什麼汪伯彥這些人反而要把先生關起來?是因為分贓不均嗎……”
“放屁!”
汪藻聞言頓時大怒,像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躥了起來,對著趙桓吹鬍子瞪眼。
“我反對嚴整商賈是擔心天下大亂,絕沒有一絲私心!我堂堂讀書人,豈能與奸賊奸商同流合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