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當中,秦之政是傷者,但他並不著急離開。
他還是握著那把刀,一字一句地說:“爸,今天你就算殺了我,也離不開這個房間。”
“鬆手!”
“我不會松的。”
“你瘋了!不要這隻手了是不是!”
“如果我的一隻手能讓你清醒,這是我作為兒子應該的。”
鮮血匯成一條直線不停地往下滴落,就像是滴在秦致遠的心上。
他其實一直都在賭,賭秦之政最終會站在自己這邊。
只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
他終於鬆了手。
秦之政也鬆了手,那把刀‘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聲音刺耳又驚人。
沈書蔓白著臉衝過去,一疊聲地問:“阿政!你還好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傷到?”
秦之政沒說話,只是預防性地將地上那把刀踢遠了些。
秦致遠看著這一幕,不知怎的,忽然就想開了似的,然後閉上眼,整個人緩緩往地上倒去。
這一次,他是真的病危了。
醫生直接說救不回來了,讓他們準備後事。
秦之政站在病床上,明知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父親咎由自取,卻又還是忍不住悲傷。
沈書蔓陪在邊上,想要勸一勸他,也不知道該勸什麼。
她不是個溫柔的性子,有些話說出來反而硬邦邦的不像安慰。
或許就這麼靜靜地陪在他的邊上,就是最好的。
……
曲洺生送秦之意去醫院的路上就給陳舊打了電話,又因為墨園離醫院更近些,他們到的時候,陳舊已經等著了。
一看到他渾身是血,陳舊嚇了一跳。
再一看另一個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陳舊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當初就不該貪那點錢來趟這趟渾水!
曲洺生並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劃傷,頂多就是多流點血,肯定不會危及到性命。
但秦之意突然那麼暈倒,他擔心除了受到刺激之外,還有可能是治療手臂的後遺症爆發了。
陳舊先是聽他描述了一遍現場,聽得心驚肉跳。
他表示:後遺症到底會以什麼形式呈現,他也不敢確定。
畢竟當初配藥之前,他就提醒過秦之意這一點,是秦之意不顧後果,明知不可為,也偏要為之。
曲洺生臉色陰沉得厲害,再加上失血過多還帶著一絲蒼白,乍看之下,不免讓人背後流汗。
他問:“這次總不至於到死那一步吧?”
陳舊忙擺手,“不會不會。”
“有沒有什麼相似的病例?”
“有。”
曲洺生看了他一眼,陳舊識趣地說道:“大多數都表現在生理上,比如說某個器官疼痛,或者感知下降,這種都可以在後期補救治療,但也有表現在心理上的,比如——失憶。”
這就完全要靠病人本身去恢復了。
藥物這種東西,進了身體裡,就不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