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行,那我不去。”
人活著太累,實在沒必要為了別人的說辭去為難自己。
為難一次兩次可以,為難得多了,就顯得你軟弱可欺。
秦之意心想:能讓親生兒子說出不希望兒媳婦去送終的話,大抵這個公公曾經做過的事情,也不止過分這兩個字可以概括吧。
……
曲父走得很急,而且沒有所謂的迴光返照,是在昏迷中離世的。
只有曲母陪在身邊,曲洺生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嚥氣了。
因為曲母吩咐過下人,所以家裡安靜得和平時沒什麼區別。
梁夏還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
曲懷生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到曲洺生進來,他抬了抬眼,很淡很淡地說了聲:“已經走了。”
曲洺生腳步一頓,神情暗了些,卻沒有平常人失去父親時的那種悲痛。
就好像,曲父的離世,對他、對曲父本身、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解脫。
他沒有急著上樓,乾脆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四周沒有下人,他和曲懷生的交談都不必藏著掖著。
曲懷生說:“我和梁夏準備回去了。”
兒子還小,他們離開了這麼長時間,心裡想的緊。
梁夏脾氣也不好,這些天不知道罵了他多少遍。
可他覺得,就算自己不是曲家親生的,當初欠了曲家的就該還掉。
雖然他沒有去曲父的床前,但待在同一棟房子裡,也算送了終。
億城集團幫忙管理了這麼久,也算還了曲洺生的人情。
此後,他可以做自己,和曲家再無關聯。
曲洺生懂他的意思,也沒有再多挽留,只是問:“媽那邊,有和你說什麼嗎?”
曲懷生點點頭,又朝著樓上看了眼。
曲母大概是昨天就察覺到曲父快要走了,也明白曲父一走,他們便不會繼續留在這裡。
所以,昨晚找他說了會兒話。
無外乎其他,就是道歉之類的。
曲懷生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需要道歉,他唯一需要的就是遠離這個家庭。
他對曲母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但也做不到對過去的事一點都不在意,等我回了國外,以後就不要再聯絡了。
曲母當時眼中有淚,似是極度不捨和內疚,但最終還是點了頭。
曲懷生想起那個畫面有些暴躁,忍不住拿出煙來點了一支。
雲霧繚繞裡,他的聲音寡淡又冷漠:“你要是能有我十分之一冷血無情,你和之意應該會幸福十倍。”
從一開始,曲洺生就對曲父曲母太縱容了。
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該由著他們干涉自己的婚姻、家庭。
可曲懷生轉念又想,正因為對面坐著的人身體裡流淌的是真正曲家的血液,所以才無法做到跟自己一樣冷血無情吧。
他這一生,所有的柔情都給了梁夏。
對於其他人,實在是沒有過多的感情了。
這時,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
梁夏有些不滿地衝著樓下的曲懷生喊:“你就坐在那裡當大爺啦?上來幫我拎箱子啊!”
曲懷生深吸了一口,將嘴中的煙霧盡數吐出之後,他才起身大步朝著梁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