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熟睡中的濮元聿隱約聽到尖叫聲,立馬就睜開了眼睛,也就是一瞬間,他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顧不上點燃蠟燭,也沒穿靴子,就下地開門衝了出去。
門外,是在猶豫的一個侍衛,見到他立馬就好像有了主心骨。
濮元聿伸手推門,發現裡面落了門栓,伸手拔出侍衛腰間的匕首,在門縫處一撥,門就開了。
“無需跟著,門關上。”濮元聿扔下一句話,進了門。
因為是隔壁房間,濮元聿當然是熟悉的,進門直奔臥室而去:“小九,莫怕,是本王。”
掀開臥室的門簾,就隱約能看見床上坐著的人影。
人才靠上前,那坐著的身影立馬朝他靠過來。
“怎麼,又做噩夢了?”抱著懷中的人,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身體在發抖。
靠在一個溫暖結實的胸膛中,又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常小九感覺自己彷彿從地獄回到了人間:“我夢到阿順,渾身是血,他喊疼,他在喊我。
你說我為什麼一定要來京城找他呢,沒來的話,阿順就不會出事了。”
濮元聿輕輕拍撫著她的背:“這不是你的錯。”
這個季節本就冷,光腳踩在地面上就更冷,於是,原本坐在床邊的濮元聿,索性把兩條腿也抬到了床上,拽了被角蓋了。
其實他也意識到這樣做很不妥,都說男女授受不親,現在自己和她都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又貼在一起。
可是,他發誓對她真的沒有什麼邪念。
“我也勸自己,安慰自己,這不都是我的錯,但是沒用啊。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常小九的聲音也很是痛苦。
這幾天白天的時候還好,但是隻要到了夜晚,獨自一人的時候,就會不由之主的想到阿順,想到他的死。她知道,這種後悔和內疚將會伴隨她一生一世,直到她也死了才會得到解脫。
她甚至不敢睡著,就怕一旦睡了就會做這樣的噩夢。
“你的心情本王再瞭解不過了,因為本王也經歷過,並且,不止一次。本王的母妃其實也是因為本王才沒的,本王才剛一出生,父皇就很喜歡本王。
以至於,本王就屢次遭遇意外,萬幸的是照顧本王的人,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八歲那年,外邦進貢的果子,父皇特意賞賜給本王吃。
母妃明知道那果子被人動了手腳,卻還是裝糊塗,故意跟本王開玩笑,說她是本王的母妃,好東西應該先孝順她。
才大半個果子下肚,就毒發了,七竅流血,太醫局的人都來了,也沒能救回她。
嚥氣前,她拉著父皇的手,懇求他一定保護我平安。”濮元聿說到這,發現自己沒辦法繼續往下說了。
但是懷中之人,卻沒有之前那麼發抖了。
常小九是真的沒想到,他有這樣悲慘的往事。更沒想到,他為了安撫自己,竟然說這些,這等於是揭開了他心口上的疤。
心裡感動,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安慰他,又或者是感謝他。
不由之主的,原本抱著他的手,輕輕的撫著他的背。
一下一下的,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