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白清醒了過來,看著陌生的屋子,有些不安的揉了揉眉頭。
鍾離白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在整理實驗室的材料,很急所以弄得晚了些,在回宿舍的途中,下過雨的路滑摔了一下滾進了假山林。
窒息的痛苦縈繞在腦海裡,久久消散不去,在睡夢之中,她接受到了另一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
看著與記憶裡幾乎一模一樣的房間,鍾離白意識到自己可能穿越了。
鍾離白疏理了腦子裡接受的那些畫面,瞭解到這裡是叫徐家村的一個古代農家,原主也叫鍾離白,一家三口人,今年才十六歲,性子挺乖巧的。
她孃的身體不好,生孩子大出血過,一條命全靠她爹賺錢買藥給吊著,爹是打柴的,經常賣到鎮上一家酒樓,前不久從山上摔下來死了。
爹死後,家裡不多的家產被爹孃的雙親兩家瓜分,房子被親戚佔了分間破屋給她們母女,原主找回來的食物經常被搶,冷漠村民視而不見。
原主和舅舅家表哥有婚約,因被鎮上收乾貨的王掌櫃看上,出五十兩要買她做妾,舅母一家貪財做了主應下此事。
同時,村裡有人家要尋黃花閨女沖喜,她的表妹徐歡接了差事,得知陸家公子斷腿又慫恿娘推表姐去嫁,自己寧願去給人做妾室。
鍾母得知徐家的算計已晚,求情無路身體再次急得病倒,原主上山尋藥卻從後山摔下破了相。
摸摸還在隱隱發疼的額頭,鍾離白悶哼一聲,輕嘆道,“嘖,世上竟還有這種極品,真是……不可理喻的人家。”
鍾離白正欲吐槽幾句為快,聽到屋外一陣腳步聲,起身開啟門,看見一個穿著灰布麻衣的嬌小女人,對方衝她猛的撲了過來。
“孃的小白啊!醒了好,醒了就好。”女人緊緊的抱著她,骨頭硌得她有點發疼,還不停氣的哭,“娘對不起你,都是孃的錯,嗚嗚。”
“娘,我已經沒事了,你莫哭了。”鍾離白開口安慰著鍾母。
仰望著陰暗的天,她終是沒忍住一道哭了起來,莫不是日子太苦了,她娘也沒法,家裡也不至於被人欺負成這樣。
“嚎什麼嚎,你哭喪呢!”一道尖厲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見鍾母止了哭聲,又訓斥起來,“女兒要嫁人了應該高興才對,你這不是存心叫小白不能安生出門嘛!”
來人是一個彌陀佛模樣的婦人,穿著一身翠綠的長袍,她是原主的舅母,也是導致原主死亡的最大公敵。
有仇的,得記下臉,鍾離白暗暗道一句。
她臉上露出一個怯怯的表情,朝著門口的婦人迎了上去,“舅母,有什麼事?”
婦人不耐煩的瞅一眼額頭頂著傷疤的少女,見她一身破了幾個洞的灰抹布衣有些礙眼,啐了一口口水到地上。
“沒幾天就要嫁進陸家了,也不曉得安分點,你跑山上去作什麼死,也幸虧命大沒死成。”婦人嘴碎罵了幾句。
轉而她又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小白啊!你也不要怪舅母逼你,你也知道我們家歡兒是個金貴的,伺候不起斷腿的相公。”
“吶,別怪舅母不講情面,這一兩銀子給你做嫁妝,去挑身好看的新衣好好的嫁過去。”婦人臉上帶著些肉疼的遞了塊碎銀過來,不忘提上一句,“怪我們添兒沒那個福氣。”
鍾母這時走過來,看見婦人遞來的一兩銀子又紅了眼,“陸家的禮金不是一百兩嗎?你怎麼能……”
“什麼一百兩啊!”舅母立即瞪眼厲聲反駁,“小白這不是還沒嫁進去嘛!陸家能給什麼彩禮過來。”
鍾離白扶住鍾母,接了銀子對婦人說,“舅母,你也知道我要嫁進陸家了,你虧待我不打緊,若是丟了陸家的面兒,恐怕是不行的吧?”
舅母狠狠地割了鍾離白一眼,扣扣搜搜的又給了一兩,嘴上卻罵罵咧咧的,大致意思是別剛嫁過去就死了云云。
鍾離白恍然沖人輕輕一笑,“舅母,好歹我是給人沖喜,起碼也算個妻,表妹可是去給人做小呢!”
看著婦人炸裂般的變臉,她繼續說下去,“就是不知道她那副金貴之軀,能不能受得了正室的蹉跎,替我們換親的舅母你覺得呢?”
舅母被噎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一臉驚奇的瞪著鍾離白,有種第一天認識她似的。
鍾離白沒在搭理人,啪的關上了門。
聽著門口的罵聲,鍾母坐在一旁偷偷的哭,她還在繼續整理腦子裡沒消化的記憶。
婚期,也就只剩下三天了。
除了嫁人,她沒有選擇,亦沒有退路,但是,就算嫁人,她也不願讓外人佔了便宜去。
天剛擦黑,她哄了鍾母睡下,避開人親自去了陸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