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白也沒多想,順手接過,就著身體趴過去,在一張白紙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才頓覺不對,想要劃掉為時已晚。
陸之穹速度快極的抽走了那張紙,掃了一眼上面的三個他不識的正楷字,雙眼定定的看著鍾離白。
少年薄唇輕啟,看著少女問了句,“你究竟是誰?”
鍾離白咬著下唇不答,眼神毫無畏懼的看著陸之穹,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隱瞞一輩子。
她是鍾離白,不是徐家村的鐘離白,她可以偽裝原主,但是原主偽不了她。
他們兩個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不僅是外貌,生活習慣,性格愛好,追求理想,通通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她若是偽裝原主,一輩子那麼長會很累的,幾十年的光景,或許能讓她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她不想,也不願。
她不是別人,她是鍾離白。
“陸公子,你不是喜歡上我了吧?”鍾離白故意調笑人一句,“又是買人又是哄我寫名的,你……”
“像你這種窮酸的農家子,我是不會喜歡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陸之穹心直口快,頗有欲蓋彌彰之感。
鍾離白眼眉一挑,“不是最好,不然我可就要煩惱了。”
看著陸之穹漸漸的黑了臉色,她也不繼續招人了,“陸公子休息吧!我去忙了,畢竟,我也是陸家買回來的下人嘛!”
鍾離白跑得飛快,暫時避開了掉馬的可能,雖然說陸天仙已經起疑了,能瞞一陣是一陣嘛!
晚上用餐時,鍾離白躲在廚房,陸之穹壓根就沒出屋子,陸繁鐘母陸牧陸米兒都能猜到,兩人八成又吵了。
陸繁又讓鍾離白過目幾個下人,併為四人取名,他們以前的名字自然不能用的,進了陸家就是得按陸家規矩來。
鍾離白看一眼賣身契上的文書,衝內院門口喊了句,“陸牧,你選擇繼續跟我,還是留下保護陸公子?”
“我跟你。”陸牧衝進屋立即答應。
若是以前鍾離白這樣問,他肯定是要先問過公子的,但是相處那麼久下來,陸牧早把小白當成另一個主子了。
鍾離白也沒拂了他的意思,問了其他四人的情況,其中兩個會點武術,一個會煮吃的,另外一個性子很圓滑。
四人都和陸牧差不多的年紀,個頭卻連她都比不過,很瘦看著就更小了,顯然是平時餓出來的,需要好好調理才能長高。
“你以後叫陸安。”鍾離白指著一個會武術的少年道。
“陸安謝過主人。”得了新名字的少年木訥的應聲。
“你以後叫陸平。”鍾離白指著比較圓滑的那個道。
“陸平多謝少夫人。”得了名字的少年笑著謝過。
鍾離白不悅的擰著眉,囑咐幾人一句,“用不著這樣叫我,家裡除了陸公子不一樣,大家都是一樣的。”
她說完,又指著另外一個會武術的少年,“你以後叫鍾心。”
“鍾心謝過主……”少年想起鍾離白的提醒,後面的話卡了殼,驚慌的跪在地上。
他一跪,其他三人立即跟著跪下,顯然平時被虐怕了,不然怎麼會因為一點點小瑕疵,就驚恐成這般動作。
鍾離白嘆了一口氣,上前把四人扶起來,讓他們站直了。
接著對唯一的少女說,“你以後叫鐘意。”
不等人回答,就開始宣佈她的規矩,“以後用不著喊主人夫人,家裡也不興跪來跪去的,大家吃住同行,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
想了想,她繼續說,“你們平時隨性便好,用不著拘謹,做錯的重新學會了就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被買回來的幾個小孩,頓時驚訝得瞪大眼睛張大嘴,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完全不同的家訓。
在牙行裡,他們聽到過不少被賣過的奴隸的血淚史,哪裡不是打就是罵,以及各種處罰,嚴重的更是直接殺了。
哪像新主子說的,沒有很嚴重的規矩不說,還能吃住同行,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鍾離白看著幾個可憐的娃,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你們的賣身契給你們自己收著。”
見幾人發愣,一個一個塞到人的手裡,“在我這裡不興什麼下人上人,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
“還你們賣身契,也是希望你們辦事的時候能用心點,不是被逼著去做,而是心甘情願去做好,做到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