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過後,沐珣起身,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當真?”
穆安:“……”
說不吃驚是不可能的,加上沐珣親暱的語氣,穆安倏然好感消去大半,謹慎起來:“世子未免關心過頭了,同你說怕是不妥的,王爺回來該怪我了。”
沐珣:“他敢!若是他對你不好,儘管告訴我。”
低笑一聲,穆安裝作沒聽到,主動岔開話題,故意把雙手坦然的放在一邊,防止沐珣看出太多端倪,不過蕭辭說的對,她的狗屁感覺不一定是對的。
萬一沐珣真的對她懷有目的,那這過分的親近就是陰謀詭計了。
可能意識到自己過於激進,沐珣雖然嘴上沒說,心下卻又八分肯定穆安定然是懷有身孕。
這樣一來,去大涼的路途顛簸,踏馬過冰河,天寒地凍她的身子如何受的了。
鬱悶過後,沐珣道:“聽聞王爺去了西北大營,等他回來我再來找他。”
穆安抿唇:“世子當真非要將王爺請去大涼不成?”
“他遲早都要去的,就算不為國,為了家他也要去的”,沐珣壓低了聲,兀自說著穆安聽不懂的話:“至於其他的,男兒的事你不用掛心。”
“……還有”,面容不定的看了穆安平整的小腹一眼,沐珣嘆氣:“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落了雪外面滑,就不要隨便出去,摔了就不好了。”
腳底升起一股涼意,穆安越琢磨這句話悅覺得沐珣是意有所指。
沐珣離開以後,穆安越想越不對勁,對明月道:“你家主子回來之前,若是世子再來就說不見。”
明月以為自家王妃終於開竅了,連忙點頭:“王妃放心,保證一隻蒼蠅都不放進來。”
沐珣離開之前,不動聲色往青簡同青音所在的屋子瞥了一眼,出了王府立刻喚了守在馬車邊的暗衛,低聲:“再送一封密信回將軍府,要快!”
“是。”
看著暗衛沒了身影,沐珣十指緊守,呢喃:“這是要給家裡添丁了麼?這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苦了小丫頭了。”
隨從頂著漸大的風雪,刮的臉頰生疼,扭頭:“世子說什麼?”
掀開車簾,吃了一口雪,沐珣毫不在意,雖然大涼很少下雪,可他並不覺得冷,來到京城也沒一點不習慣,甚至有兩分喜歡這裡,這裡有他不曾踏足的美好回憶,有他曾經缺失的那些年。
撥出一口白氣,很快結成了霜,他沉下眸問:“可有訊息,長陵怎麼樣?”
隨從:“沒什麼動靜,聽了世子的吩咐讓人盯著,長陵從外面看起來一片祥和,周邊各郡也是其樂融融,百姓都張羅著過年呢,世子一直盯著長陵做什麼?是因為攝政王嗎?”
“外表祥和不代表裡面也祥和,蕭辭同這大梁皇帝小兒的關係可不好呢。”
隨從一驚,直接把頭伸了進來:“世子,這話可不能亂說,這梁帝處處敬重攝政王,說白了這攝政王如今還是梁帝的根基呢,關係自然是好的呢。”
看了他一眼,沐珣仰身過去,閉目漾息。
別人看不出來,他可看的清楚,蕭辭暗中整肅長陵上下,現在又去了西北大營,誰知道他打著什麼算盤。
細細碎碎也從家父口中聽過不少蕭氏帝王的秘聞,他可不覺得自己得來的訊息都是空穴來風。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冒出來,沐珣想:若是蕭辭真不如表面那般輕名淡利,他這盤大棋現如今已經走到了高潮,他突然反了——穆安該如何?
跟著他受苦不成!
悶哼一聲,沐珣突然現在就想衝進西北大營揪住蕭辭的領子問個清楚,到底能不能護好安兒!
想法在腦海裡一閃而過,車駕一顛,外面的隨從就看到一姑娘策馬迎面而來,快到跟前才堪堪勒住馬繩,馬聲未歇,人已經翻身下來。
一個“好”字在隨從嘴邊迴旋一遍,定睛一看,就是個生的靈通的姑娘,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笑意吟吟。
南宮上前一步,心裡默唸著公子的吩咐,千萬不要對大涼世子客氣,一定要把氣勢拿出來,當然如果世子生氣了……那她就自己受著。
這等不要臉的狗屁話從沈行白嘴裡說出來那是毋庸置疑的,南宮仰天,衷心錯付般的鬱悶半刻,還是拿出了氣勢,拱手抬聲:“見過世子,我家公子請世子品茶。”
隨從當即一拍胸口:“大膽!哪來的丫頭,世子憑什麼同你們公子喝茶?”
南宮:“我家公子說了,十分真心的請世子一敘,世子千萬賞臉。”
車裡的沐珣睜著眼,聽南宮清脆的音夾雜著呼嘯的寒風鏗鏘有聲,繃緊了臉,沐珣絮語:“麻煩!”
遲遲得不到回應,南宮還是遲疑了片刻,生怕真應了公子的話,若是捱打就讓她一個姑娘家自己受著。
咬咬牙,南宮再次試著上前一步,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正欲開口,那足以隔絕所有寒氣的厚重車簾就被一雙好看的手拂開,雖然只露了半個身子,可南宮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驚呼一聲:“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