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如今的天樞第一閣早已經不是三十年前的第一閣了,就連沈行白都沒發現第一閣已經暗中換了水。
第一閣聲名顯露,卻很低調,沒人知道他們的蹤跡,更是沒有僱主請的起第一閣殺人賣命。
如今的第一閣是霂巽手裡的一把刀,全是大涼人,任他隨便用的刀,他用了五年時間才將裡裡外外重新打造了一遍,第一閣名為夜兇,不過三十人,卻無人匹敵。
這是霂巽第一次讓夜兇出手,他沉眉,疏冷的笑了一聲:“有人攔路不成?”
暗衛頓聲:“主子,是天機弟子,同夜兇對抗兩日,死纏爛打,車輪戰,一群耗子一樣糾纏不休,夜兇顧著主子的面,不好動手。”
沐珣瞬間又換上了正色,看著手邊的銀面,沉吟片刻:“沈閣主心善,胃口也不小,朝局、江湖兩面都想沾,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好事讓他做,最後兩邊都討不著好。”
“主子,現在怎麼辦?”暗衛一時聽不出來沐珣這是暗諷還是什麼,定眼望著他。
“別讓夜兇周璇了,速戰速決,不用顧著天機,若是他們有本事擋住夜兇的刀那便任他們來去自如,擋不住識趣的就自己退了。”
“是。”
想從沐珣手裡搶命,沈行白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下午南宮就收到了訊息,氣沖沖的進來:“公子,沒攔住。”
沈行白皺眉:“一個都沒攔住?”
“嗯,不僅名單上的人都死了,我們的弟子還折了三個,半數受傷”,南宮那最是無辜純真的眼裡,縈上一層陰霾,說:“公子,這次我們損失慘重,霂閣當是一點餘地都不留!這口氣,如何忍得下去。”
“來的是天樞第幾閣?”
“第一閣。”
沈行白麵色沉重,咬牙切齒:“那還是他沐珣留情面了,不過他以為這點情面本公子就會收嗎?做夢!”
“這口氣我忍不下”,南宮握緊了拳頭:“得了公子吩咐,弟子們口風嚴謹,霂閣的身份一個字都沒吐出去,他倒好,踩著弟子們的屍體硬是將名單上的人屠盡,這算哪門子道理?公子,我不服!”
“走,去見見三哥”,沈行白起身:“明日就是冬獵了,人群匯聚,不能讓沐珣再做手腳,在京城還輪不到他一個大涼世子撒野,惹了本公子不高興,這次就好好教教他做人!”
沈行白人未至,火氣沖沖的樣子就順著嚴寬的嘴飄進了蕭辭面前。
似是要猜到他來說什麼,蕭辭淡淡掃了穆安一眼,面色緊繃。
外面禁衛軍還在查,可都是在東平巷外周旋,蕭辭回來了,便沒人敢大搖大擺在王府門口撒野。
繞過謝良的人進王府,費了沈行白好些功夫。
嚴寬在九方居門口等著他,笑道:“沈公子。”
沈行白眉間陰鬱,興致欠缺只說:“三哥呢,我有事找他。”
“王爺同王妃商議明日冬獵的事,沈公子請——”。
推開門進去,蕭辭好似已經在等著他了,穆安倚靠在一邊的搖椅裡,捏著一本三國地勢圖翻看著,餘光瞥到沈行白,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
蕭辭:“坐。”
沈行白在他對面站定,捏著玉骨扇的指尖泛白,卻沒有坐,斟酌兩息說:“三哥,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你上次遮遮掩掩不肯說,今日急匆匆又跑來說”,蕭辭平淡的語氣不徐不疾,莫名讓沈行白心安了不少,他說:“什麼事讓你為難了這麼久,坐下說。”
沈行白這才僵著臉坐下:“此事關於大涼世子,我不知道如何同三哥說。”
聽到沐珣,穆安翻書的指尖一頓,眉眼未抬,靜靜聽著,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
“三哥”,沈行白壓聲:“我知道劉遠同張進是誰殺的。”
臉色微沉,蕭辭抬頭:“誰?”
雖說姜雪是穆安殺的,可其他人不是,蕭辭已經派人查了,還未得到訊息。
沈行白說:“大涼世子,沐珣。”
屋子裡靜了片刻,穆安丟了書坐起來,驚訝道:“不可能。”
看了她一眼,沈行白反駁:“三嫂為什麼覺得不可能?沐珣此人深藏不露,表裡不一,三嫂同他親近,可知道這人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可真正瞭解他?人就是他殺的……”
蕭辭:“同你三嫂說話,語氣別衝。”
快步走到蕭辭身邊,穆安盯著戛然而止的沈行白,俯眼:“你繼續說,沐珣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之人,他為何要殺這些同他無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