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回了馬車,對許鄺的話沉思片刻,對青簡道:“即刻傳信回去,讓孟銳下令,百草閣第一個任務來了。”
青簡一愣:“怎麼了?”
“我懷疑許鄺抓到別人了”,穆安一錘腦殼:“差點給忘了,穆平的兩個姨娘還在京城呢,他若是抓的了穆平,自然能順著抓到兩個姨娘,那柳姨娘,還有個小孩呢。”
“知道了”,青簡正色:“我這就去。”
穆安點頭:“人別傷了,帶回去看著就行,過段時間,再想辦法送回去,穆平不是個好東西,周氏和柳氏怕也過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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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銳在吃飯,他幾個饅頭下去,坐在弟子門平素練功的樁子上,看著百嶺帶著其他人聚頭討論武學,十個人裡頭六個人滿嘴胡說,三個人識字少,書上好好些正經的話他們還看不懂,剩下一個人乾脆不識字。
乾巴巴的喝了碗水,孟銳從樁子上倏然起身,朝那邊看過去,當即有幾個人弟子訕訕的跑過來,勤懇的拿著書討教。
孟銳憨厚一笑,也不擺架子,就地一坐,同他們圍成一圈就開始認真講解。
雖然他人窮,可志不窮,早些時候當侍衛,從小小的涼都巡城小侍衛到了宮裡的小侍衛,好歹是長進了點,哪怕是借讀,這些年來,大大小小看的書不少。
穆安送過來的這些武學,適合什麼人用,他都清楚,幾個弟子來問,他就一招一式的拆開解讀,那些錯綜複雜的,引經據典的話,也通俗易懂的講,要讓所有人都聽明白了,學會了才肯罷休。
這樣相處下來,一半人都覺得孟銳不錯,比他們一個個大老粗強了十萬八千里,心下也是認同的。
就是年輕氣盛了些,不願意低頭,不過嘴上都恭敬了不少,一聲聲的“孟閣”叫著。
“忙著呢”,青雲走了進來,說:“孟閣,讓弟兄們都起來動動,各自拿上傢伙什,有任務了。”
“小姐吩咐的”,孟銳霍然起身,將手裡的武學給身邊弟子,說:“晚些時候給你細細講。”
他問青雲:“什麼任務?”
瞬間,滿屋子的弟子都豎長了耳朵聽著。
“從秦王府的高手手中劫幾個人”,青雲掃了他們一個個兩眼:“可能是兩個女人一個小孩,都不能傷了,得小心帶回閣中,具體的我們不插手,涼都的地勢孟閣你熟,行不?”
孟銳一展腰,深吸一口氣:“行。”
拍了拍他的肩膀,青雲笑笑:“得嘞,那就好,從現在開始,只要關於大涼人,那好多事就是你們孟閣的事了,我們都不會插手,這是規矩,人差不多今晚會從涼都城外的水路上岸,孟閣你即刻吩咐。”
“多謝青雲公子,知道了。”
“嗯,小心些,這是你們第一次出任務,小姐吩咐下來的,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孟銳一拱手,看著青雲走了,他無端的緊張,一回頭,發現五十個百草閣弟子已經整肅隊形,時刻待命了。
他抬聲:“方才都聽清楚了嗎?是從秦王府手中劫人,知道秦王府嗎?”
大家陸續點頭,也有人搖頭,百嶺嗤了一嘴:“就是王世子許鄺的人,明白了。”
“嗯,百嶺說的對,王世子許鄺的人”,孟銳招手,示意大家先過來,說:“涼都城外的地形大家都不太熟,我給你們說說,他們走水路,可涼都城外大大小小有十幾條水路,我方才快速總結了一下,有三條水路是行船之道,秦王府的人有過關的令牌,走這三條河道的可能性極大。”
百嶺說:“萬一人家就喜歡有腌臢角落了。”
“也得防著”,孟銳抬眼:“百歲,你帶十二個人去殷都河,百嶺和我去涼都主河道,這條河道在涼都城外十里一分為二,有兩個灘口,也是官家停船的必經之地,剩下的分別去盯著小河道,不要出手,若是秦王府的人真的走小河道,即刻通訊,等人手。”
大家靜靜聽孟銳鏗鏘有力的聲,不由得沒人出聲打斷。
“一定要速戰速決,若是高手太強,就不要正面強攻,主要是為了劫人,最不濟,也得在涼都城外五里將人劫到手,五里之內,必然會被城內巡防的散兵發現,逃不掉會很麻煩。”
“晚上有月色,我們從東城門出,從東城門進,其他的城門一概不要走,青雲他們在百草閣就能看見東城門,要是出事,能來得及通知我們撤退,其他的邊走邊說,都明白了嗎?”
一撂攤子,百嶺點頭:“清楚了,孟閣。”
一盞茶的時間,百草閣就混出了一批百姓打扮的少年郎,丟在人堆裡也不起眼,看著他們大大方方的透過盤查,從東城門出去,青雲站在三樓的窗戶邊,緩緩收回目光,問旁邊的青靈:“你剛才說什麼?”
青靈靠在窗戶處,低頭看著下面,嘆道:“秦王府的馬車剛才出城了,應該是那什麼許姑娘。”
“許鄺的妹妹——許煙櫻,小姐走的時候不是說了嗎,看著她就行”,青雲說:“許鄺有事果然只能託付給她,這麼說,許煙櫻是不放心,親自去城外接人了?”
青靈:“穆平的小妾,接回去藏在秦王府,怎麼聽怎麼怪。”
青雲牙根發酸,對著青靈一笑:“確實啊,等著孟銳的好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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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邊到底涼爽,過了沼地,馬車裡悶熱悶熱的,趕路出了一身的汗,穆安打馬同青簡併行,許鄺故意走的很快,本想溜溜人,可每每回頭,都發現穆安緊緊的跟著,笑意吟吟,他無端打個冷嘲就再次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