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經歷了大雨的洗滌,十三部的上空被映的一片清淨,夏野吃飽喝足,滿意的坐在院中賞月,等在身後的所有人都急了。
蕭辭從外面進來,他已經讓人盯住了黑袍人的藏身之所,隨時能進去逮人。
許鄺也趕來湊熱鬧,他排場很大,胸口的掌印還沒好,看見蕭辭就來氣,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王爺這又從哪找來的野人,等著月圓之夜,開始嚎叫嗎?”
“王世子來的正好,本王正想去尋你呢”,蕭辭好整以暇,瞥了他一眼,將目光移開:“世子一日時間,往涼都城去的信倒是不少。”
許鄺一驚,怒眼看著他:“王爺攔了我的信!”
怪不得他送往涼都城的信石沉大海一般,這穆南均都同雁回攪/和在一起了,毫無疑問,他得好好在涼都攪合攪合,讓朝臣多參參他。
“卑鄙!有種就同本世子正大光明的對抗,盡在背後動手,王爺還是條漢子嗎?”
蕭辭冷然:“兵不厭詐,王世子這是不服本王嗎?”
許鄺:“不服!你們果然沒什麼好東西。”
“王世子的手伸的有些長了,京城不是你的地盤,就別亂探爪,本王看見了,就得給你砍了。”
岐老大!
許鄺心中怒火中燒,兩步逼近蕭辭,咬牙:“你把岐老大他們怎麼了?”
蕭辭幽幽的抬眼:“殺了。”
心口一痛,許鄺忍無可忍,就要動手,忽地身後如泰山壓頂般的重量襲來,讓他的靈魂都跟著顫了顫,夏野衝“哇哇”亂叫的許鄺吹了口氣,一拳掄過去,打在一旁的柱子上,警告意味十足:“別吵。”
頃刻間,許鄺竟出了一身冷汗,畏懼之意從腳掌升到了脊背,一直到脖頸,最後徒留一片冰涼。
夏野有些煩,起身豎耳聽了會,一伸懶腰,抽出腰間的簫,便往外走:“抓蟲子去。”
走了一半,他又回頭掃視一圈:“沒人伴個樂嗎?”
眾人一僵,穆安自告奮勇:“我行。”
她假裝去屋裡轉了一圈,再出來,手中已經抱著鴻峭了,夏野眼睛一亮,接過一看,大指撥動琴絃,低聲:“我妹肯定喜歡。”
穆安:“……”
這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眨了眨眼睛,穆安假裝沒聽見,抱著鴻峭追上夏野,這琴就是拿金山來,她也不換。
——
四處躲藏的黑袍人自知這次大意,沒想到蕭辭同穆安回來這般快,剛收到國師的訊息,他們便動手了,還想著在昨夜,一舉清掃了那小院,再控制蠱母大動,破了雁回關。
誰知道,被一院子的人差點摁在雨水裡,水把人泡的冰冷,好不容易從許鄺的鐵騎中逃到安全處,沒緩兩個時辰,就被蕭辭追了過來,又是狼狽的逃亡。
女子脫了那黑袍,露出清瘦的臉龐,墨髮隨意的散落,搭在肩上,眼底隱著恨意,一個黑袍人正在給她檢查傷口,一不小心,扯疼了她。
女子當即一個巴掌過去,分外響亮,厲聲:“笨手笨腳的,要你何用!”
她嗓子之前重傷,已經恢復不了,劇烈的撕扯都疼,可此刻,她卻什麼都顧不得了,蠱母在體內蠕動的感覺分外強烈,她忍下心中的噁心,將黑袍人推開。
“今夜繼續行動,正好人都齊了,將十三部裡,我們的人都調出來,不成功,便成仁!”
一旁負手而立的黑袍人有些生氣,臉上帶著怒意,開口就打斷了她:“我們已經敗露了,雁回關的大軍也被阻擋在外,今夜還破不了關,我們都不會好過,哪裡也不許去,你好好調養,勢必讓蠱母恢復過來,早日破關。”
“你這是在拒絕我?”女子表情猙獰:“蠱母同我息息相關,我若是心下得不到滿足,蠱母也別想快活,雁回關還怎麼破。”
黑袍人瞪著她:“昨夜本該破的,等關一破,我們便能肆意的行動,你非要行動,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你這是在怪我!國師來之前讓你們皆聽我號令,你們都是聾子嗎!”女子一意孤行,動作一大扯動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恨道:“聽我的令!其他人的生死我便不要了,我只要那穆安的命,你們將她給我抓來,我便助你們破了雁回關。”
為首的黑袍人一招手,其他人都退出去,他不滿的看了女子一眼,到一邊坐下,屋子裡只暗暗點著一盞燈,他沉聲:“小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可知道那穆安是什麼身份?”
黑袍人凌然,他們眼前的對手,一個王爺,一個世子,那穆安更是身份尊貴,強行要得罪他,便是壞自己的事,黑袍人不懂,究竟是什麼仇怨,才能讓女子置國師的命令於不顧。
“小姐若是壞了國師的大計,可知道回去後,該是何種下場?”
那會是生不如死!
可女子不管,她瘋魔一般,面容扭曲的不成樣子,陰聲道:“我就要她的命,就今夜,雁回關多拖一日,便多死些我們的人,誰回去都交不了差,你們還得死在我前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