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君知道穆安同蕭辭要回去,每天都掛在嘴上,催著兩人回京,可真正到了離開的時候,又萬般的不捨,到底相隔萬里。
她讓人把路上的東西都帶了很多,就怕穆安路上過的不舒坦。
穆南均將蕭辭喚到了書房,雙眉皺著,叮囑道:“一切都要以你同安兒的安危為重。”
“會的,爹寬心。”
“我是相信你同安兒的,可眼前這局勢千變萬化,誰也說不清楚最後將發生什麼,哪怕勝券在握,也千萬不要輕敵”,穆南均從桌前起身,看著牆壁上的劍,緩緩道:“還有,別太重感情了,有些時候,當斷則斷。”
蕭辭微愣,沉吟片刻才點頭:“我知道。”
“唉……”
穆南均也不想讓蕭辭為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別無選擇了,嘆了口氣,穆南均說:“最後一件事,不管安兒承何姓,我既然同意將她嫁給你,做京城的攝政王妃,她就是穆府的嫡女,以我穆南均千金的身份入的攝政王府,你便什麼都不能虧待了她。”
蕭辭誠懇道:“欠安兒的,我都記著呢,會證明給爹孃看,證明給天下人看,不會讓她委屈了去。”
他欠穆安一場婚禮,真心實意風風光光的婚禮。
蕭辭一直都記著呢?現在回想,每日都在暗自懊悔,沒同穆安正式的拜堂成親,成合歡之禮,若是不做這件事,將會是他一生的虧欠。
“光說不做假把式,你們成婚當日,我未能親眼所見”,穆南均話聲都弱了,這又何嘗不是他的遺憾,沒能親眼看著穆安出嫁,就這樣稀裡糊塗的讓穆安入了攝政王府,他說:“若是我在,定然不會讓你這般輕易地把安兒娶了去。”
再回京城,親眼目睹兩個孩子人禮天成,怕是不能了。
“這件事,我一直再準備著,沒同爹孃說”,蕭辭看了一眼穆南均,抿唇道:“這次回京,便趁機將婚事辦了,再辦一次,用這世上,最盛的禮把安兒迎進王府。”
良久,穆南均扶著腰,便笑了。
“我同你娘怕是見不到了,你能為安兒做到這個地步,我們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蕭辭又同穆南均待了會,說了好些話,才從書房離開。
他也想過在涼都迎娶穆安,可這想法剛一冒頭就被他掐滅了。
不說別的,他初次同穆安相遇,就在京城,最是坦誠美好的日子也留在了京城。
他娶的是穆府嫡女,卻也不是……不管怎樣,不容置喙的是,他始終想娶的那個人只是穆安。
以他蕭辭攝政王妃的身份,過京城長街,入東平巷攝政王府,進九方居。
這個人,一定得娶進九方居才作數的。
第一次是如此,第二次也該如此。
——
“姜宇離把九州錄送出來了,會直接送到京城”,蕭辭替穆安整理路上帶的衣裳,瞧著是賢惠極了,溫聲說:“這次便齊了。”
囫圇將幾個包袱塞在一起,穆安說:“小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接下來,夫人可有什麼妙計?”蕭辭順勢靠在一邊,垂目問:“畢竟為夫還覬覦著大齊北境呢。”
三下五除二忙完手中的活,穆安低低一笑,雙手環臂原地踱步,輕聲說:“北境麼,某人可是說好了要送給我的,怎能到我這討計呢?這也太不誠心了吧?”
“保證誠心實意的”,蕭辭耍賴,一展臂便將穆安圈了過來,穩穩的壓在懷中,眸光同腕力一般的沉,笑意吟吟的說:“說了送,就一定會送。”
“那你還想讓我出謀劃策”,穆安用鼻尖蹭了蹭蕭辭的下巴,呼吸輕緩,道:“我若是獻計,那北境就算得了,也是我的,該我送你了。”
蕭辭:“也行。”
拍了他胸口一巴掌,穆安破笑:“你還真好意思,這般理所應當,我不管,你自己想法子,反正只能你送我。”
說到這,扣著肘臂的蕭辭忽地看過來:“還真有一計。”
穆安:“說來聽聽。”
“不管怎樣,齊皇后同玄龍都是想要九州錄的,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手中也只有一塊,現在還落在了本王手中,必然心下焦急。”
“所以你想怎麼做?要除掉齊皇后身邊的人,終究不易,大齊皇城就算再亂,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殺人的,況且姜宇離都沒什麼辦法,他若是能,也不會求助你了”,穆安似漫不經心道:“你我都不可能為了殺一個人千里迢迢去一趟大齊皇城。”
蕭辭說:“我們不去,那就讓他們自己來。”
姜宇離之所以拿齊皇后和玄龍沒辦法,多半是因為這玄龍國師的手段。
“在大齊皇宮待了半生,這玄龍受齊皇后提攜,步步高昇,一直受著齊皇后暗中的供養,手段不一定比地閻城的元龍低”,蕭辭沉聲:“現在想來,這元龍也不過是國師的一枚棋子罷了,他本就精通巫術,苦練數十載,再怎樣都不會比元龍低才是,他知道這巫術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這才一直謹慎把控著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