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文掩面,說不出一句話來。
穆安後退一步,低低道:“我不會原諒蕭晟淵的,我同他有仇。”
“老臣……告退”,武清文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他無顏再看穆安一眼,背影充滿了淒涼。
穆安遠聲:“左相慢走。”
直到武清文的背影消失在宮道盡頭,穆安才若有所思的回首。
“王妃”,嚴寬從太和殿方向一路小跑過來,恭聲:“主子知道王妃進宮,讓王妃在偏殿休憩片刻,晚些時候,一同回去。”
“皇上怎麼樣了?”穆安漫不經心的問。
料穆安怕是遇到武清文了,老頭子在殿外站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蕭晟淵一面,多半正在悲頭上,嚴寬識趣,隨著穆安往裡面走,說道:“宮裡的醫師都候著呢,皇上醒了,主子讓屬下轉告王妃,儘可寬心。”
悶著頭頓了片刻,穆安吐了口濁氣,她能看到通往太和殿的千層階,殿外跪滿了人,步子稍頓,眼前這一幕,說不出的沉重,穆安緩緩道:“蕭晟淵是醒了,還是迴光返照了。”
嚴寬:“……這,屬下在外面候著,主子也沒說。”
“知道了,不用陪我,待會你家主子該尋你了,我同明月聽風一起,過會自己去偏殿等著便好。”
猶豫片刻,嚴寬應下,他自己也是抽身跑出來的,表面看著風平浪靜,可這宮裡,眼下正亂的很呢,應了一聲,便退到一邊。
聽風經過嚴寬身邊,忍不住叮囑:“若有變故,即刻差人來告知王妃一聲。”
“嗯,看護好王妃。”
——
太和殿上一片肅靜,裡面的訊息傳不出來,外面的動靜也無從得知。
這前後都是迷障的感覺如此的相似,除夕之夜,宮裡也曾這般死寂過。
每每出現此象,必然是有大事要發生的。
醫師進進出出,都要經過蕭辭的面前,連手腕都是哆嗦的。
沉下來的英容駭人的厲害,殿內的藥味燻的人頭疼,蕭辭未隔屏風,就直面坐在後側方,案桌上的茶早就涼了,茶盞都未挪動分毫。
“如何了?”
跪在蕭晟淵榻前的醫聖戰戰兢兢爬過來,心下掀著驚濤駭浪,不可停歇,頂著顫慄的人頭,喘氣道:“回王爺,臣……無法保證。”
冷幽幽的抬眼,儘管隔著混亂的人頭,蕭辭還是一眼對上了蕭晟淵積攢絕望的眸子。
耳邊的悄然躁聲,完全進不去損毀半數的五感六識,蕭晟淵唇角發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簡直諷刺極了,誰也不敢肆意揣測攝政王此刻的心思,寒意席捲,良久,才聽上方的人開了口:“你們敢同本王保證什麼?”
醫聖低道:“臣等不敢保證、皇、皇上無虞。”
“誰要你們保證皇上龍體無恙了”,蕭辭微向下一斂眸,冷道:“本王只問,皇上可能醒著?”
冷汗順著發黏的額角流竄下來,剛才還忙碌的眾醫師一股腦統統跪地,悶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