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辭沉聲:“你先坐。”
穆安拉開一旁的椅子坐下,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桌面:“王爺不是請我來喝茶的嗎?不喝了?”
沈行白一邊連連稱奇,一邊熱心的給穆安倒茶:“當然喝”,心裡暗自給穆安豎了一個大拇指,他長這麼大還沒見他三哥吃過虧。
穆家這孤苦伶仃的小姐著實不簡單。
客客氣氣的接過茶,多瞅了這嬉皮笑臉的人兩眼,蕭辭身邊有什麼人,她還真不清楚。
沈行白非常有眼色的自我介紹:“在下沈行白,穆小姐知道嗎?”
“不知道。”
“……”
朝中姓沈的只有大學士沈德重了,沈家門風嚴謹,個個都是儒家做派,至今朝中都沒幾個人知道沈家到底有幾個小姐,長何模樣,至於沈家的公子……坊間傳聞,生的風流倜儻,彬彬有禮,溫潤生光。
看沈行白這唇紅齒白,不遵禮法的樣子,穆安已經預設他不是了。
沈行白胸口堵的慌,故作傷心的摸了摸胸口,得了蕭辭一個白眼。
“三哥,看來王妃嫂嫂當真是關在穆府太久了……”。
他還沒說完,就感覺兩記不同的目光射了過來,赤裸裸插在他身上,沈行白吞了口唾沫,立馬閉嘴。
沒錯,那偏淡的目光是蕭辭的,偏冷的確是眼前穆小姐的,沈行白被這十幾年來頭一遭的奇事差點給驚的咬到舌頭。
蕭辭收回目光,捻著手中的茶杯邊緣轉了一圈,轉的穆安心下發怵,卻面不改色。半晌蕭辭才開口,問的卻都是一些不鹹不淡沒營養的話:“早上送的傷藥用了嗎?傷好些了嗎?”
穆安琢磨不定,隨口附和:“挺好的,王爺以後不用送了。”
蕭辭沒接她這茬:“你爹孃留下的鋪子不止這一家,如果我沒記錯,東平巷還有一家酒樓,你剛剛接手,能應付的過來嗎?據我所知,穆府二夫人都替你管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早些年太窩囊了,穆安心說,知道的還挺清楚。
“還好,一步步慢慢來”,穆安茶至無味,頓了一下抬眼問:“王爺叫我來就是說這些的?”
“不然呢?”
穆安無端僵了一下,妥妥的黑心直男,換上一如既往賤兮兮的笑容,她挑眉道:“聽說王爺在早朝上向皇上提起了我們的婚事?”
蕭辭垂眼:“是。”
“王爺這是害怕所有人不知道是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並非故意”,蕭辭破天荒的解釋:“由不得你我做主,之前就定下的,你躲不了的。”
穆安不懷好意的抽了一下嘴角,我信你個鬼,堂堂攝政王只要去小皇帝面前吭一聲,有什麼要不來的,你丫還不是怕所謂的他國聯姻扯上你,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才來扯上本小姐。
看穆安臉色不太好,沈行白好半天大氣都不敢出,低聲:“三哥……這?!”
蕭辭涼涼的目光一抬,沈行白就識相的沒多問。
忽然穆安一拍桌子,她剛才順著窗戶向下瞟了一眼,成衣坊門口亂哄哄的,影響非常不好,暫時將面子丟一邊,她知道現在和蕭辭已經說不清楚了,徒增懷疑,乾脆扁了扁嘴,清聲:“你倆誰給我借點錢。”
沈行白一口茶水當場噴了出來,第一次見借錢借的這麼理直氣壯的,還是跟他倆借,整個大梁都拉不出一個。
穆安略微的嫌棄的腳底一蹬,椅子向後劃了一下停住:“你幹嘛,不借也犯不著用口水滋我吧!”
沈行白抹了一手嘴角的水漬:“對不住對不住。”
穆安忍不住“嘖”一聲,就聽到蕭辭輕咳一聲:“借錢做什麼?”
“江湖救急,解解燃眉之急”,穆安起身推開二樓的窗戶,朝下看去,似笑非笑:“王爺看了半天了沒看到我這小門小鋪門口都人滿為患了,債主都等著拿錢呢,小女子今天交不出來這些錢,恐怕就被唾沫淹死了。”
畢竟剛才信誓旦旦給她們承諾的是自己,穆安可不想自掃門面。
蕭辭:“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不敢。”
穆安回頭輕笑一聲,窗外下午的斜陽射進來,灑在她身上,本就膚白如雪,此刻籠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顯得愈發嬌俏可人:“那可不一定,我一介弱女子,又不是王爺可沒人給面子。”
“你是未來的攝政王妃,不可輕賤自己”,蕭辭微微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