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慵懶的倚靠在芷軒堂門口,冷眼笑著看著陸玉茹母女,她分明笑的明媚,卻給人幾分薄涼。
她梳了一個簡單的垂雲髻,一頭烏黑的秀髮未著一飾,水藍色的普通衣裙襯的身姿窈窕,只是額頭大喇喇的一團白紗布遮住了原本的容顏,臉色略微憔悴。
陳氏第一個站起來,疼惜道:“快過來,讓祖母瞧瞧。”
一聽這充滿憐愛的話,穆清清茫然過後恨的牙癢癢,猶記得小時候為了討好陳氏,陸玉茹狠下心送她去仁壽堂住了幾個月,她每天笑容拂春,盡力做到最好,可陳氏一直對她冷冷淡淡,何曾如此憐惜過她。
穆安眼瞼輕揚,提著裙子快步進來:“孫女不孝,讓祖母擔心了。”
“傷哪裡了,額頭怎麼了”,陳氏伸手摸著穆安白淨的臉頰,心疼的厲害:“祖母能不擔心嗎,我都一把年紀了,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我錯了”,穆安努努嘴,被陳氏一碰她呲牙咧嘴吸了一口涼氣。
陳氏一緊張:“怎麼了,還疼嗎?”
“疼”,穆安道:“沒事,祖母不用擔心,就是額頭破了一條口子,恐怕得好些日子不能出門了,身上的傷也還好,沒傷到骨頭,破了些皮,忍兩天就過去了。”
“什麼?”
一聽這些陳氏就慌了。
聽明白穆安弦外之音的穆平心下“咯噔”一聲。
這不睜眼告狀嗎?說她不僅被打破了頭,身上還捱了很多棍子。
陳氏小心翼翼怒斥:“頭上破了一條口子,那怎麼行!女孩子家破了相是萬萬不可的,況且……”。
況且穆安是日後要做攝政王妃的。
後半句陳氏一頓,嚥了下去,轉口道:“快,去請個醫師來,定要仔細瞧瞧。”
“不用了,祖母”,穆安攔住素萍:“已經處理過了,沒事。”
陳氏陡然鬆了一口氣,卻仍然卡在嗓子眼。
穆清清忘不了穆安那半邊臉鋪滿了血陰冷的瞪著她的神情,突然間她覺得周身都冷颼颼的,捏著陸玉茹一時忘了分寸,陸玉茹輕喝一聲她才反應過來,立刻鬆了手。
這時穆安回過頭來對她淺淺一笑:“二妹妹沒事吧?”
穆清清吞了一口氣,愕然過後不知道哪來的底氣,上前一步質聲:“大姐姐昨夜到底去哪了,祖母也在這,要是大姐姐受了什麼委屈就說出來,祖母自然會給大姐姐主持公道的,若是大姐姐打碎了牙齒非要往肚子裡吞,萬一以後東窗事發那連累的可就不是大姐姐你自個一人了。”
穆安用看傻子的眼神輕蔑的俯視她,淡聲:“二妹妹說話是不過腦子還是怎麼回事,聽著怎麼有點胡言亂語,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嗯?”
“你胡說”,穆清清大聲:“出了事大姐姐為什麼裝著不說。”
氣極反笑,穆安實在佩服,怎麼有些人臉皮比那城牆角還要厚呢。穆清清句句帶刺,聽在別人耳朵裡好像她真做了什麼厚顏無恥的事,不就一晚上沒回來,在各種緣由皆不清楚的情況下就直接給她扣上了名節,清白已毀的屎盆子。
她得有多大的頭才能接著屎盆子啊。
見穆安不應答。
一時間整個大堂鴉雀無聲,眾人都屏息凝神等著這大小姐一句話說清楚昨夜去哪了。
陸玉茹和穆清清冷眼瞧著,巴不得穆安一個字都蹦不出來,看她到時候還怎麼狡辯。
忽然陳氏一跺腳,沉聲:“我穆家的女兒什麼時候要看別人的眼色了,誰敢讓我孫女受委屈我定不輕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