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Marcus,在辦公室,一遍遍聽著Aimee的那段語音……他知道今天是中秋節,無論白天去CFK門店,還是晚上下班時的辦公室,到處洋溢著節日氣氛,他也知道中秋,對中國人來說,是闔家團圓的日子,Aimee如果真的需要我,一定會告訴我的。只要現在接到她的電話,說讓我去找她,我肯定馬上就奔到國建賓館,可她,現在回到上海了嗎?還是又去了哪裡出差?她為什麼再也沒有和我主動聯絡過……她真的那麼不需要我嗎?
眼看著已經晚上九點半了,依然沒有她的電話,Marcus只好起身、熄了燈、帶上門。
他前腳剛走、後腳辦公桌上的分機就響了。國建賓館的Aimee,一次次聽著Marcus的語音留言……
白晝一次次撥打著寧芫的手機,始終佔線……
一輪明月下,賞花燈的人群裡,笑顏如花的,是手牽著手的方舷和江雁南。似乎這個中秋夜,開心的,只有他們倆。
第二天一早,寧芫接到了陳陽青的電話,說晚上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想請寧芫吃頓飯。她的語氣很誠懇、很溫和,寧芫沒多想,答應了。一天忙下來,她趕到了陳陽青說的那家餐廳–其實離國建賓館還真是不遠,如果不是腿不好,走路都可以到。
從外觀上看,這就是一家裝修特別考究、但規模不大的上海菜餐廳。寧芫一進門,就被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子帶著一路往裡走,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寧芫都懷疑這究竟是否還在之前進來的餐廳裡,感覺簡直就是走進了武俠小說的暗道機關。越走還越黑,寧芫突然發現自己真是草率了,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呢?
可是,既然都已經走到這兒了,再往後退也沒有意義了,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往裡走啊!
路到盡頭,豁然開朗:很大的房間,裡面擺著一張大圓桌,桌子上已經圍坐著五個人,桌子外圍,還整整齊齊地兩邊各站了四個穿黑西裝的人,帶路的兩位黑西裝自覺地分立兩邊,一邊五個,威風極了,這排場,怎麼看著,那麼像……電視劇呢?我該不是走到了一個劇組吧?這是現拍嗎?我要演個啥角色?要不要換衣服?他們是看中了我這一身的傷,正好不用化妝了嗎?寧芫一腦子的問題,想找個人問問,旁邊的十個人肯定不認識,這圓桌上坐著的五個人,一個個認真看過去……咦,正中間坐著的這個,怎麼這麼眼熟呢?他一身黑衣,比較寬鬆的款式,這斜靠在椅背上熟悉的坐姿……天吶,他不就是上海辦事處的銷售代表齊閎嗎??
“閎哥?您怎麼在這裡?”眼看著這是這個環境裡唯一一張熟悉的臉,寧芫只好硬湊上去打招呼。
“閎哥是你叫的麼?叫老大!”旁邊一個站著的黑西裝厲聲糾正。
“哎哎哎,沒問題,她一直這麼叫的,就還是這麼叫吧,聽著親切。”此時的齊閎,和以前在辦公室裡總是縮在一個角落、年紀最大、級別最低的普通銷售員,氣場完全不同。看來這人啊,除了靠衣裝,還要靠包裝、更要靠氣場。寧芫快速分析著這差別產生的原因:
衣裝:之前的齊閎,總是穿著領子已經立不起來的白襯衣、一條軟軟塌塌黑色長褲,雖然乾乾淨淨、領口袖口都扣得整整齊齊,但和現在的這一身高階面料黑色寬鬆休閒套裝比,顯然一個是謹慎市井小職員、一個是灑脫混世大魔王。
包裝:之前的齊閎,沒有跟班、沒有頭銜,現在的他,兩邊有護法、說話有造勢。
氣場:之前的齊閎,基本不說話,開會也好、培訓也罷,總是一副沒有想法、也反應不過來的樣子,現在的他,自信篤定、一呼百應、一切盡在掌握。
可見,人不可貌相啊!幸虧以前沒得罪他。寧芫暗自慶幸。
不過,他這大哥是個啥級別?他們這陣勢,怎麼這麼戲劇化呢?簡直讓寧芫想起了青島經銷商李曉。果然是人生如戲、處處驚喜。
“我是聽陳陽青主任說今晚有非常重要的大人物要請我吃飯,陳主任今晚會來嗎?”寧芫之前根本沒料到她會不來。
“哦,她有別的任務,今晚來不了。不過,她在不在,我們要談的,都是同一件事。”寧芫覺得今晚齊閎到目前為止說的話,已經超過了他們認識這麼長時間以來話量總和,而且按此趨勢,今晚他的話量會爆表。
“小寧,你坐、你坐,我們坐下慢慢說。”齊閎熱情地招呼。
寧芫慢慢坐下,一直在腦子裡回憶剛才進來的路線,不過硬撤退是肯定跑不過這麼多人的,看來今晚如果真有什麼極端情況,只能鬥智、不能角力。既然這樣,我也別怕這怕那的,放開來聊唄,看看他們究竟想幹嘛。
一桌子六個人安坐下來後,開始上菜,也有人開始倒酒。除齊閎外的四個人,看起來誰都沒打算在勸酒這點上放過寧芫,一個勁地給她斟酒、不停地勸,寧芫只好長嘆一聲:“你們知道為什麼是我被派到上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