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廷彥說一半留一半,只為了讓太后好奇深入此事,讓陸芸汐能親自見到太后。
太后揚著下巴,哼了一聲,也不問話,只是冷著雙目,盯著陸子游。
陸子游心中發緊,忙跪在地上,只一個勁地這這那那,緊張之下,多餘的一個字卻都說不出來。
太后見狀,心下惱怒,側過頭,望了一眼皇上,“陛下,哀家看還是請陸家小姐來問一問吧。”
皇上思量片刻,點頭同意。
大殿之上誰也沒有想到,侍郎府大小姐陸芸汐竟然是被人攙扶著覲見。
她身子還虛弱,臉上、手腕上還敷著紗布,毫無血色,身上飄散著一股濃重的藥香味道。
陸芸汐慢慢跪在地上,雙手交疊在額頭之前,對太后和陛下行了禮,用沙啞的聲音道,“給陛下和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見狀,心下一緊,不由地別過頭,掃視了兩眼陸子游,這才慢慢起身,走到陸芸汐身邊。
她伸出那雙滿是皺紋的手,輕輕地扶起陸芸汐的肩膀,上下掃視一圈。
陸芸汐雖然已經簡單梳妝,可是卻依舊遮蓋不住臉上的蒼白與病態。
她低著頭,盡力偏著臉,不想讓太后看到自己臉上的那一塊白色紗布。
太后溫熱的指尖輕輕的搭在陸芸汐的面頰之上,輕聲道,“這臉是怎麼弄得?”
陸芸汐低著頭,沒有答話,一滴淚水卻已經順著面頰滴落在太后的手背之上。
太后見她那副天可憐見的樣子,心中更是一疼。
她別過頭,望了一眼主座之上的皇上,又蹙著眉頭,覷了覷一側瑟瑟發抖的陸子游,冷哼一聲,“陸侍郎,陸芸汐是你府中的嫡女。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子游大驚失色,剛要說話,卻被陸芸汐搶了話。
“請太后娘娘不要怪父親,只怪民女自己身無長處,不被繼母和妹妹喜歡,親生母親匆匆故去,無人照看民女,這才......”說著,眼淚像斷了線一下不停留下。
雖然寥寥數語,看似維護和自貶,但在場之人無不明白,這是繼母偏私,繼妹蠻橫,又不受自己父親待見,受了極大的委屈。
陸子游跪在地上,只靠著兩隻膝蓋轉過身子,雙手交疊在額頭之前,對太后叩首行禮,高聲道,“太后娘娘恕罪。這……這不過是後院的姐妹打鬧,無意中所傷,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因而不敢驚動太后娘娘和陛下……”
陸子游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后便猛然別過頭,冷著雙眼,上下掃視了陸子游一圈,沉聲道,“打鬧?打鬧能關進柴房拘禁?!能劃破容貌?!我說皇帝,這陸大人連自家人事都管理不好,如何做得這禮部侍郎的位置?!”
“母后說的是,全憑母后做主。”臣子家事,為君者本不應多餘參與,也就淡淡應著。
聽聞此話,陸子游更是大驚失色。
他忙對太后行禮,頭也不敢抬,便高聲道,“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沒有理會陸子游,只吩咐人給陸芸汐賜座,握著她滾燙的手,走到主座邊,讓她坐在自己身側,這才冷著雙目,盯著跪在殿中的陸子游。
“來人,將侍郎府的二小姐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