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汐生產之後,司廷彥安排她住進了胡楊灘唯一一家客棧之中。
白日裡,陸芸汐自己照料那孩子,不許任何人插手。
旁人只以為,陸芸汐受驚產子,必然會將這孩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上幾分,倒也正常。
到了晚上,司廷彥一回到客棧之中,便讓她好生歇息,自己照顧孩子一夜。
如此折騰了三四天,紅綾終於來了。
她一進屋,便撲向小主人,一邊抱起小主人,一邊對陸芸汐道,“老爺知道小姐您產子,歡喜得跟什麼似的。側夫人這兩日惱怒不已,將院中的丫頭都打了一個遍。”
紅綾一邊說著,一邊掀開小主人的棉被,手指在小主人的脖子上輕輕滑動兩下。
那孩子慢慢睜開眼睛。
紅綾才看了一眼,便是一臉詫異地抬起頭,望向陸芸汐。
“小姐,這……”
陸芸汐忙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起身關上房門,拉著紅綾走到內室,望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沉聲道,“紅綾,廷彥喚你來,也是因為這孩子的異瞳。眼下,我們誰都不能信任,你跟隨我多年,我能相信的人只有你。”
紅綾還在詫異之中,好一會之後,才反應過來,呆呆地點點頭,壓低聲音,“小姐,小少爺天生異瞳,這在京城諸人的眼中可是不吉之兆。如今,這鮫人鬧的又這樣兇,小少爺會不會……”
紅綾收住自己的後半句話,擔憂地望向陸芸汐。
這些時日,陸芸汐側面也打聽了不少異瞳孩子之事。
的確,京城上下都認為異瞳乃是不吉的徵兆。
聽說,先帝年間,曾經也有過一個異瞳的孩子。
那孩子剛剛落地,便將接生產婆嚇了個半死,因而他身患異瞳之事很快就在京城之中傳開了。
還有甚者,甚至想起那孩子的孃親早年間曾經性情大變,想來也是不吉徵兆。
後來,那孩子尚未出滿月,就被他父親親手扼死在搖籃之中,如此還不算完。
那位父親,甚至支起了火架,將孩子扔在熊熊烈火之中,燃燒了足足三四個時辰。
聽說,圍觀之人甚至聽到了那孩子慘厲的哭聲。
如此傳聞,若是放到從前,對於陸芸汐而言不過是個奇聞異事,最多也只會譴責這父親實在是過於心狠手辣。
可是如今,她誕下異瞳之子,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自然了,司廷彥決計不是那樣狠毒之人,可若是被旁人知道了這孩子的異瞳之象,豈能有他存活之地?
見陸芸汐遲遲沒有答話,紅綾想要安慰兩句,輕聲道,“小姐只管安心,咱們姑爺醫術高超,必能診斷出小少爺到底所患何疾。”
陸芸汐只能苦笑兩聲,微微點點頭。
“如今你來了,這孩子總算有人能與我共同分擔了。他倒是乖覺,成日裡除了吃喝便是睡覺,帶起來也算是省心。只有一點,你千萬莫讓其他人看到了孩子的那對眼睛。”
紅綾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望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小姐只管放心便是。”
夜間。
司廷彥回了客棧,見紅綾正在哄孩子睡覺,望了陸芸汐一眼。
陸芸汐衝他點了點頭,他便知,想必陸芸汐已經將孩子的事情一一交代過了,自己也不再多言。
“鮫人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