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妃已經等在正廳之中。
她面色蒼白,一張嘴唇沒有半分血色,斜著身子,依靠在一側的小方几上,雙眼微微眯在一起,時不時地還用帕子掩著口鼻咳嗽兩聲。
眼瞧著陛下和太后走了進來,宋妃便要起身行禮。
“罷了。”
陛下卻擺擺手,吩咐她不必行禮。
宋妃斜著身子,睨了睨隨著二人走進來的司廷彥,雙目微微收攏,心中升起一股不悅之情。
這司廷彥分明與宋家多有齟齬,卻偏偏特意請了太后娘娘的旨意來給自己請脈,那日宋妃便覺得事出有異。
果真,他請脈是假,要調查自己小產的緣由才是真的。
想著,宋妃心中的不滿更加沉重了幾分。
她斜著眼掃視了司廷彥兩眼,哼了一聲,有氣無力地說道,“司公子真是好心機好手段啊,在本宮宮中號了脈,倒是要來太后娘娘宮中才肯將事情說出來。怎麼?難道司公子是擔心若是在我的宮中說出真相,我會隱瞞不報嗎?”
太后不悅地掃視了宋妃兩眼,也不理會她的說辭,只望向司廷彥,沉聲道,“司公子,你說宋妃小產並非因為香水之中的麝香而是因為鹿血毒可有證據?”
宋妃聞言,面色也是一變。
她心下微沉,身子不由自主地直了起來,帕子搭在身前,雙目蹙在一起,凝視著司廷彥。
“太后娘娘,當日我受命為宋妃娘娘請脈,我發現娘娘的脈象虛滑、無力。尋常女子小產之後,體內寒氣逼仄,可是宋妃娘娘卻是熱血躁動。敢問娘娘是否小產之後也覺得自己易出虛汗?”
司廷彥轉過身,對宋妃行禮問道。
宋妃心下一沉,不由地思量起這兩日自己的反應。
的確是越來越易出虛汗,她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小產過後身子虛虧,還吩咐人送來了不少補藥,可是越吃補藥,這身子卻越是易出虛汗。
眼見著宋妃低著頭,垂著雙眸,雖然未曾答言,可是雙眼之中的驚異之色,卻早已經將自己出賣。
“司公子,可是宋妃宮中所用的物件和吃食之中添了鹿血毒?”皇上心下擔憂,忙凝視著司廷彥問道。
司廷彥搖搖頭,長嘆一口氣,“娘娘宮中所用物件還有吃食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問題。我打問過娘娘宮中的宮女,前不久,陸侍郎家的宋嵐來拜訪過娘娘,給娘娘送來了一筐江南剛剛送來的甘蔗,只說娘娘孕中口苦,吃些甘蔗也好緩解緩解,可對?”
宋妃聞言,猛然抬起頭,雙目望向司廷彥,眼中滿是詫異之色。
許久之後,她才微微點點頭,抿著下唇,一雙眼睛在司廷彥身上來回掃視一圈。
“那便是了。這甘蔗我也瞧過了。甘蔗是由鹿血毒浸泡之後才送進宮中的。這鹿血毒最大的特性便是能融於各種味道之中,因此那甘蔗才更加香甜,不知宋妃娘娘可有此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