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後半夜,正是春風樓客人最多的時候,門口招呼的女子接應不暇,因而也沒有仔細看兩人,只管叫他們進去了,蘇鴦與若兒這才輕鬆的混進了春風樓去。
剛進去,便瞧見了今日擂臺上的花娘,見他們二人面容清秀,似乎不像男子,甩著帕子,扭著腰,肢上前來,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眼,笑道:“哎呦,這兩位客官長得可十分清秀,今兒個是想點誰呀?”
蘇鴦壓低了嗓子,咳嗽一聲,正色道:“我聽說你們這邊來了幾個揚州瘦馬,不知我們能否一見?”
花娘聽說他們所來是為了揚州瘦馬,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巴,輕輕一笑:“哎喲,兩位公子可當真風趣,我們這兒啊,來了好幾位揚州瘦馬呢,不知道你們說的是哪一位呀?”
“我聽說你們明日將要送一位揚州瘦馬給擂臺的勝利者,不知是哪一位?”
蘇鴦提起明日擂臺上被當做籌碼的揚州瘦馬,花娘立刻明白了,兩手一叉腰,眉梢微微上挑,語氣頗帶了幾分質問:“喲,兩位是來砸場子的嗎?那揚州瘦馬已經是明日的籌碼了,今日怎能接客呢?對不住您兩位,另選他人吧!”
蘇鴦並不跟他廢話,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錢袋,江裡頭滿滿一袋子的金子灑在花娘面前,花娘見識過有錢的客人不少,但一出手就是這樣闊綽的,實在不多,他也因此多了一個心眼兒,問道:“你們兩位究竟是何人?我花娘雖說將擂臺的賭注變成了500金,但這五百金也來之不易,更沒有幾個客人能隨手給出這麼多金子的,你們怕不是強盜吧?”
“媽媽不要開玩笑,你看我們二人,像是做強盜的人麼?”
蘇鴦說著,花娘仔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的確,老人身子骨單薄瘦弱,就算是要做強盜,也只能是強盜的軍師,可當真是強盜,又如何會如此光明磊落地走進來?又怎會乖乖給錢呢?
“看樣子兩位是貴客了,這樣,你們且跟我來,咱們樓上說。”
花娘看著兩個人似乎是難啃的硬骨頭,也不打算在樓下跟他們多消耗時間,叫他們跟著自己一同上了二樓,徑直來到天字號廂房。
這天字號廂房,乃是那揚州瘦馬所居住的屋子,此時她正除錯著琴絃,瞧花娘帶了兩個男子進來,忍不住眉頭一皺:“花娘,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想接客。”
“你不想?你說不想就不想了?哼,若是如此,那我還不如找個佛龕,將你供起來,你給我記住了,你是我買回來賺錢的,不是我買回來供著的!”
花娘本不想責備她,可她一見著這兩人進來,就開始甩臉子,令她十分不悅,因此才開口責備了兩句,那瘦馬聽了這話,也不再言語,只自顧自地除錯著琴絃,完畢之後,便開始演奏。
“兩位公子,人你們也見著了,她是個倔強的性子,因此,無人能近身,我只能想著在擂臺上給她找個漢子,為她破了身子,這樣也許能讓她順服一些,所以今日你們若想與她一同……那是不可能的。”
蘇鴦本就不打算一親芳澤,只不過是想瞧瞧這揚州瘦馬到底是什麼模樣,為何能另一個為之垂涎三尺,如今見到了,她似乎明白了。
這女子生得傾國傾城,身段窈窕婀娜,還彈得一手好琴,但凡是個男子,都會為她傾心,更何況是白天那個男人呢?
“花娘,你可曾想過,她之所以不願意接客,不是因為想守著身子,而是因為心上有人了嗎?”
蘇鴦此言一出,女子的琴聲突然亂了,一曲高山流水,本該是順暢無比的,如今她這麼一彈奏,到令人覺得像是激流勇進了。
“混賬東西,連個琴都彈不好,我還要你何用!”
花娘顧不上跟蘇鴦聊天,聽到女子的琴聲不對,連忙開口責備,要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可是砸了不少金子的大主顧,這瘦馬平日裡不願接客也就算了,若是今日連這個主顧都弄丟了,該如何是好?
“花娘,你不必與她置氣,我說了,她不願接客,是因為心上有人,你又何必勉強她呢?”
蘇鴦為她辯解,可花娘卻沒有一絲要原諒她的意思,只是覺得愈發可笑,一個揚州瘦馬,從小被人買來就是為了賺錢,做搖錢樹的,竟然會喜歡上一個男子?這豈不是空口白牙的講笑話嗎?
“呵呵,客人,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她就是這個性子,故作高冷,當誰喜歡呢?”
花娘說著,還要去貶低那女子一頭,可那女子臉上表情從未改變,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也是最讓花娘生氣的一點,無論如何斥責她,她都是這樣。
蘇鴦見花娘在此,只會一個勁兒的貶低那位揚州瘦,心裡也有些煩躁,便叫若兒又拿出來一個錢袋。
“這裡的金子先給你,我想與這位姑娘好好說說話。”
花娘從來都是見錢眼開的,接了這袋金子,立馬點頭哈腰,離開了此地。
蘇鴦朝著若兒使了個眼色,若兒連忙起身:“小的這就出去。”
於是乎,屋裡就只剩下了蘇鴦和那個揚州瘦馬。
“你叫什麼名字?”
蘇鴦問低著頭彈琴的女子到。
沉默許久,那女子只是彈琴,並不回答。
蘇鴦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見他如此不肯開口,只得趕緊想辦法,沉吟了許久,又道:“方才,我應該沒有說錯吧?你應該是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不接客。”
果不其然,這句話一出,女子瞬間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蘇鴦,唇角微微上揚:“姑娘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有心上人了,只是我很好奇,為何姑娘女扮男裝來此,還要點我,莫非只是為了見我一面,不我這個問題?”
見她這麼輕易的就識破了自己的偽裝,蘇鴦忍不住讚歎。
“姑娘果真好眼力,我的確是女扮男裝不錯,今日前來也不單單只是為了見姑娘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