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決本還想著如何能讓那小衙內露面,沒想到不用他們去尋,這小衙內竟親自找上門來了,倒也不用他們多費心。
光是瞧著這小衙內的面相,便可看出此人的確是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也只有這樣的孩子,才會從不拿正眼瞧人,全然一副傲氣模樣。
慕容決也不是吃素的,他本非尋常人,又自認做的並非錯事,何須畏懼這小小巡撫之子?因而冷哼一聲,與那人說道:“我何須畏懼你?縱是今日鬧到大理寺去,我也佔理!”
“嘿!你是何人,也配去大理寺?我告訴你,今兒我就要捆你,部位別的,就為了我小霸王範談的威嚴!”
說著,範談轉過身去對著站在身後的兩個小廝道:“去!將他給我捆了!與從前那些人一般!”
“那這個女人……”
“廢話再多就把你們一塊兒關了!”
說著,小霸王朝著那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人也是跟著他的老人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光是將慕容決捆了起來,押送回去,至於蘇鴦,則是由一個貼身伺候的書童拉著,打算送上小霸王的馬車。
“你們要做什麼!將我放開!”
蘇鴦自然不肯,掙扎著想要逃脫,一旁幾個難民受了蘇鴦跟慕容決的幫扶,自然也看不下去,上前來打算將那幾個小廝扯開。
可這些個小廝也不是吃素的,豈是他們說能拉開就能來開的?再加之,他們是餓了好幾天的,這些小子在巡撫府上日日吃香喝辣,身子肯定比他們強健不少,因此,拉扯了沒兩下,那些個難民就被人推倒在了地上。
“哼!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敢跟我叫囂?我呸!”
小霸王見那幾個難民面上似是有幾分不滿,猛地朝著他們啐了一口,又將一個試圖爬起身的難民狠狠地踩在腳下。
“螻蟻就是螻蟻,誰讓你們窮呢?”
說完,他又轉過身去,扳著蘇鴦的下巴,迫使她注視著自己,用著略帶了幾分威脅的語氣質問道:“小娘子,我看你模樣不錯,方才那人可是你相公?他如今犯了大錯,性命不保,不如你識趣點,跟著我……”
他的目光在蘇鴦身上游離著,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如今得以窺見,自然不肯放棄,努力的爭取,要將她收入囊中。
可他千算萬算,算不到蘇鴦這女人是個骨頭硬的,死活不從,還照著他臉上啐了一口,冷哼道:“你當你是什麼貨色?不過一個紈絝罷了,俗話說富不過三代,有你這般的後代,依我看,你這做巡撫的爹烏紗帽戴不穩!”
這下子小衙內可算是被蘇鴦惹惱了,說旁的也就罷了,竟還敢妄議他的父親,這不是故意踩踏他的底線嗎?
他猛地朝著蘇鴦臉上甩了一個耳光,一把扯著她有些鬆散的頭髮,狠狠地瞪著雙眼瞧著她,罵道:“你這混賬女人豈敢說出這樣混賬話?我告訴你,若你乖乖從了我,我還能保你跟你夫君不死,聽見了麼!”
“我夫君鐵骨錚錚,又如何會為了你這一張免死金牌而屈服?你放心,我夫君我不會,我也不會!”
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蘇鴦還沒有一點要屈服的意思,那小衙內也破覺無趣,頓時不想要這個女人了,猛地鬆了手,恨恨地對身旁的小廝道:“把她也捆了!送去牢房!”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所有在場的難民們,轉身離開了此處。
眾難民見了如此情形,皆忍不住感慨著世道不公,好人沒有好報,還要被惡人抓進監獄。
唯獨一個難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輝,此人是一開始上來問蘇鴦的那個難民,原來,蘇鴦一早就打算好了,若是他們的舉動引起了小衙內的注意,必然是會下獄的,若是他們不在了,那麼就得有人去城裡通風報信,讓高其軒去救他們。
那小丫頭跑到河邊,用河水清洗了一把面孔,隨後悄悄地來到了城門口,趁著巡邏的守衛換班的時候, 偷摸混進了城中,按照蘇鴦的吩咐,來到了陳忠他們落腳的客棧。
樓上,漣漪剛為陳忠換好了藥,準備下樓去買些東西,就聽見客棧掌櫃大吼大叫,她順著那掌櫃的目光看去,一旁站著的竟然是個約莫十歲模樣的姑娘,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這丫頭片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來做什麼的!我們這兒是正經客棧,不歡迎你這種叫花子!”
“我不是叫花子!我是來找人的!”
那小姑娘振振有詞,手裡正拿著一塊帕子,四處張望著,可客棧掌櫃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推搡著要她出去。
“快滾吧!我們這兒不歡迎!”
“老闆,你這樣可就不厚道了,人家好容易來一趟,你對人家這麼兇做什麼?”
漣漪看著客棧老闆這樣刻薄地對待一個小丫頭片子,心裡自然看不過去,緩緩的開了口。
那客棧老闆知道他們是遠方來的貴客,自然一刻都不敢怠慢,看著漣漪走了下來,給那丫頭做著辯解,還以為她是不知道其中緣故,陪著笑臉回答道:“這位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這些小叫花子最是狡猾,從來都是用最小最可愛的模樣來讓你給他們花錢,到時候還要訛上你呢!”
所以說那客棧老闆這樣說,可漣漪還是覺得眼前這個丫頭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只是冷哼一聲,說道:“需要你來為我說明?我要聽那丫頭自己說。”
說著,她蹲下身去看著那小丫頭,擺出一副溫柔的模樣,詢問道:“丫頭,告訴我,你是來做什麼的?”
那小姑娘也沒說話,只是將那塊手帕交給了漣漪,隨後吸了吸鼻子,說道:“這是另一位姐姐叫我帶來的,她說要我交給一個叫若兒的姐姐。”
漣漪聽她提起了若兒,便知道叫她送手帕來的是蘇鴦。
看著窗外日落西山,她才想起來,蘇鴦和慕容決兩個人去城外賑災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只怕是遇上了什麼危險,不由得心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