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見葉騰如此,定是已然猜出端倪,索性不與他裝了,將手兒從他掌中抽了回來,笑眼望著他,問道:“夫君怎的這樣關切?莫不是想尋瞭解藥的方子,好救你那老情人?”
葉騰的臉色當即一變,似是被她說中了心思一般,再不言語,柳氏只當他是做賊心虛,輕哼一聲:“你當我不知道你跟那賤蹄子的過往?我早已料到,你是不肯下手的,因而自動了手,替你我除了攔路石。”
“什麼攔路石?她不過一介深宮婦人!如何能攔了你我的路?”
葉騰聽柳氏這話,更是惱火的緊,為了所謂前途,便要戕害一個深宮婦人,一個於他們而言可伸出援手的人?可見這柳氏心腸,到底是有多麼的狠毒!
“你急了?呵呵……我可真沒想到,你為了一個深宮婦人與我爭論到面紅耳赤!”
柳氏說著,揚手一個巴掌落在葉騰臉上。
葉騰才反應過來,怔怔的望著柳氏,眼神略帶了幾分呆滯,卻見柳氏眼含熱淚,一字一句的指責:“我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呢!你卻心心念念都是你那個老情人!我不除了她,如何為自己鋪平前路?我不除了她,你一直心有忌憚,又如何能為你掃清障礙?”
柳氏今日所言,句句發自肺腑因而句句都令葉騰深感愧疚,可即便如此,亦不能成為柳氏害人的理由不是?
但終歸說來說去,原因都是出在他葉騰身上,一開始他還想著為自己辯解兩句,到最後,卻是徹底放棄了,癱坐在太師椅上,再不爭論。
“你就慶幸外頭沒人吧,若是隔牆有耳,咱們今日都得死在這裡!”
柳氏這樣說著。
說罷,她起身往後院找人包紮傷口去了。
葉騰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書房,遣散了屋裡伺候的下人,獨自一人呆在房裡,悄悄扭動一個機關,從書架一個暗格裡,取出了一副畫卷。
那是他初見貞太后時所作,那時的貞太后面若桃花,又擅長吟風弄月,是花樓女子的翹楚,也正是因自身的才華,成了一名清倌人,享有拒絕接客的權利。
這樣的女子,誰也瞧不上,偏生瞧上了葉騰這個名滿京城的風流公子哥兒,朝思夜想,茶飯不思。
一次機遇,葉騰來了那花樓,貞太后設了個局引他進去,葉騰亦未點破,二人順水推舟成了露水夫妻,那段時日,葉騰難得的享受了一段時間的逍遙自在,與貞太后溫存,好不快活。
這畫也正是那時候所作的,如今雖說邊邊角角已然泛黃,但畫中女子儀態不改,仍如當年一般明豔動人。
“若當初,我不曾將她獻給先帝,為她贖了身子, 或許如今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必悲風秋畫扇?
只可惜,時間匆匆不等人,事情既已作出,便成定局,不可更改,饒是他如今再怎麼後悔,也追悔莫及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廝在門外連連扣門,葉騰聽得煩了,沒好氣兒道:“何人在外?”
“老爺!是二小姐回來了!”
聽到來人是葉綰螢,葉騰心下一驚,如今她回來,無非是為貞太后的事情,莫非是此事查到他們頭上了?
可不論他如何擔憂,都只能硬著頭皮前去面見,畢竟此時若心虛 不肯見人,反倒令人覺得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