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氏看著弄梅臉上兩個紅彤彤的巴掌印,不怒反笑,捏著她的下巴,與一旁宮女道:“你瞧瞧!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機會麼!”
“恭喜大人!”
兩人喜形於色,令弄梅有些不解,自己分明是被人欺負,被人羞辱了,大人怎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可不料她還沒回過身來,大柳氏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這一次你辦的很好,今日過後,你必然是跟不料那狐媚子了,早些回來跟了我,也好。”
說著,大柳氏緩緩起身,向貼身侍女使了個眼色,那侍女便上前來攙扶著弄梅起來。
“時辰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去皇上面前好好說道說道了,今日你且宿在這裡,明兒個,咱們再去向皇上稟報。”
時值黃昏,日暮西沉,天際雲彩被落日餘暉染紅,似火燒一般。
蘇鴦送了若兒離開,便兀自立於庭院內,何鴛端著酒杯上來,放在亭中石桌之上,見蘇鴦立於院內,衣著單薄,不免有些擔憂。
“如今天氣涼,娘娘這般,只怕會染了風寒。”
“不會的。”
蘇鴦莞爾一笑,忽聞枝頭雀鳥啁啾,不免暗暗感慨歲月如梭,先前她於此小亭獨立時,仍是秋日,雁過留痕時,如今已然開春了。
“去年這時候,我那繼母還在呢,如今,只怕是已然化作一捧黃土了。”
“娘娘此言差矣,柳氏屍骨未寒呢。”
何鴛自顧自為蘇鴦找來了衣裳披上,望著枝頭雀鳥,低聲嘆道:“如今想來,去年這時候,姑姑和若兒還都在,如今她們雖有了更好的去處,但咱們這裡也孤獨了不少。”
蘇鴦微微頷首。
是啊,這後宮的甬道,本就是漫長、黑暗、寒冷的,若是從前,有茗玉姑姑那般嚴謹的人,若兒那般有趣的人,何鴛那般聰明的人作伴,倒也不覺難走,可眼下,卻只剩她們二人了,難免覺得孤獨。
“過些時日,我想去瞧瞧太后。”
畢竟那是打蘇鴦入宮後不久,就一直在的人,如今似乎也只有她,能與蘇鴦好生聊聊往事了。
“娘娘,先別想這些了,先用膳吧。”
何鴛布好了菜,招呼著蘇鴦來坐下,蘇鴦點頭,緩緩入了亭內。
另一頭,宮牆之外。
風弈執黑子落於棋盤之上,頓時,深鎖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笑著望向眼前的拓跋虎,道:“你輸了。”
“與你這小子下棋可真是沒勁,每次都是這般!”
這是今日第三盤,拓跋虎已經連著輸了三盤了,心中自是不快,索性將棋子丟了,嘆了口氣道:“不說這些,科舉迫在眉睫,你怎也不溫書?”
“書中內容早已爛熟於心,何須多看?倒是霍家的哥兒,這時候應當正準備著,我原想著今日去瞧瞧他,想來他應當無暇接見,便不曾去叨擾。”
提起那霍家的哥兒,風弈忍不住輕笑,那本是十分伶俐的人,卻不懂變通,只曉得埋頭書海,這也是霍家哥兒這麼多回都輸給他的原因。
“你呀,頭腦這般聰慧,虧你沒去,若你去了,那霍家哥兒得氣死。”
正說著,拓跋虎似是想起了什麼,湊到風弈身邊,壓低了聲問道:“對了,我聽說,科考過後你與若兒……不,是公主殿下,便要成婚了?”
提及若兒的事兒,風弈的臉頰便微微一紅,到底是他的心上人,一經提起,總是羞澀的,只見他低著頭輕笑,答曰:“嗯,說是跟高大人同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