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要揮劍與蕭嵩鬥戰一處,為大師哥趙笙報仇的葉跡忽而停住了履步,心中躊躇不決,是進是退,握住劍柄,慢慢地冒汗而出,終究轉身,飛下了懸崖。
蕭嵩大驚之下,輕步靠近崖邊,朝著下方幽深無盡的地卻看了又看,依照葉跡與趙笙的情誼,竟爾不為他揮劍雪恥。
而是縱身躍崖,想著絕不能大意失荊州,便回首朝塞林青甲喝道:“爾等不論使盡何等手段,須得尋到墜落崖下的葉跡,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眾塞林領命,陸續尋山道下至崖底。
另有半數塞林隨蕭嵩下山至都城,皇宮已然掌控在謀朝篡位的雋王蕭桓手中,只不見了初自登基的梁帝,雋王意欲逼迫梁帝擬詔,禪位於自身,蓋上玉龍大璽,名正言順地承繼大梁皇位。
而此刻梁帝湮滅蹤跡,端放於御書房檀木桌上的玉璽竟也不翼而飛,一時間雋王惱羞成怒,自己謀定而後動,迅疾領著成股塞林湧進皇城。
卻沒承想被那狗皇帝先行一步,雋王心想梁帝定然尚未出宮,而是躲在一處陰暗角落瑟瑟發抖,便朝外頭搜刮不停的軍士喊道:“你們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兵犢子,快去替本王...不...是替朕尋回那躲於陰溝不見天日的先朝聖君。”
軍士怯怯領命,集結隊伍四處遍尋,而梁帝此時卻是被暗影提領著身子飛步行在宮殿之上的琉璃瓦礫。
單薄無力,外加一襲黑衣裹住瘦弱軀殼,梁帝懦懦而行,卻猛地想起玉璽還在御書房內的檀木桌邊放著,倘若被那雋王拿到,又以己之名撰寫欺世皇詔。
如此一來,自己開創的盛世繁華,竟要被這登徒子盡收袍底,思至此處,梁帝不再須行,立定於宮簷之邊,轉頭便要回返,暗影吃驚地攔在前頭道:“陛下不可衝動,此時折返定然死無葬身之地。”梁帝道:“他們只想要朕的天下,並非要朕的命,朕的玉璽絕不可白白給他們。”暗影急道:“陛下何以這般天真,他們想要的是您的天下,可只要陛下在世一日,雋王即便登基稱帝,也永難心安,畢竟他這皇位來得並不光彩,只要陛下日後培植勢力振臂一呼,他這個冒名頂替的皇帝定然跌落馬下,此刻雋王自然不會殺了陛下,但卻是會將陛下軟禁深宮,待得他這個皇位坐穩過後,定然會尋一個契機將陛下暗地處死,到時再隨意編造一個謊言,稱陛下病重駕崩,陛下三思啊!”
梁帝兩眼發直,他從未想到皇宮之內的暗影竟能看得這般透徹,這一字一句地擊打著自己的心肺,直如利劍穿身,朝那暗影泣道:“朕戎馬半世,如何要落得這般下場,勞煩你為朕取來玉璽,唯有此物才可助朕東山復起,才可讓朕的江山不致傾頹在朕的胞弟手中,為了蒼生黎民....”
梁帝老淚縱橫,暗影為之動容,當下答允了梁帝之請,正要將梁帝交給自己的兄弟時,卻見泛著微光的琉瓦之邊赫然站立一人,那人著有雍容服飾,正是方回未久的蕭嵩。
蕭嵩受雋王詔令,四處搜尋梁帝的身跡,終在屋簷之上瞧到梁帝,而與梁帝談話一時的暗影竟爾不知所覺,只聽蕭嵩冷道:“陛下,玉璽何在?”
梁帝見往日在他身前諂言笑談的蕭嵩今日竟是這般神態,好在是喚了“陛下”二字,想起被自己罷了兵權,貶絀為三等軍候的劍陽候趙笙,雖有實名卻無實權,只因自身忌憚他的君威日盛,殊不知功高蓋主是先朝歷代的大忌。
只恨自身不能將忠君愛國的趙笙留於身旁,不然怎有如今蕭嵩的耀武揚威,此時見蕭嵩面青目冷,梁帝傲骨猶在,不願妥協一分,只道:“朕的玉璽何以要告知於你?”暗影急道:“你們快些領陛下逃走,我來對付蕭嵩!”
蕭嵩登時大笑不止,道:“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暗影,仗著學過幾年枯榮前輩的一招二式,又如何能夠阻擋得住本王?”
只留三人對上蕭嵩,其餘二人護送梁帝速速離開,蕭嵩眼觀著梁帝愈發走遠,登時邁步向前追趕,三位暗影拔刀破空劈砍,蕭嵩直若游龍衝上雲際,反身一指點來,登時破開刀氣,指力成線,穿破三人黑衣毛髮,只覺無數利刃穿身而過,身子摔得頗遠。
一人摔落至地,另二人依舊立步穩在瓦礫,見勢在必得的蕭嵩朝梁帝趕去,當下奮力後追,自後一刀揮來,蕭嵩忽感背後風聲一緊,由是翻身躍空,二位暗影一刀揮空,蕭嵩指尖瞬即劃過,點指成線,如同漫天的流星充盈著夜空,只是流星雖美,卻是成了殺人的利劍。
二人在星光燦爛的夜空之中墜落於柳槐石板地,一命嗚呼,蕭嵩指力驚人,即便是已然失傳多載的蚩尤刀法,如今只剩鳳毛麟角,卻不足以抵擋住蕭嵩的超絕指力。
梁帝一面被攜帶著逃命,一面時不時朝後瞧了一眼,然所見到的卻是令他驚慌一時,眼見那喪盡天良的蕭嵩竟在小刻之內將三位宮城內的暗影擊落屋下,而後飛步掠追自身,心中感嘆終究還是逃不過他們的爪牙。